茂林郡王一家來的匆忙,走的也匆忙,給房山郡王府留下的卻是一種難言的傷感。
房山郡王很難得的沒有出去狩獵,釣蝦,而是自己將自己關在書房裏喝了五天的悶酒。房山郡王妃怕自己的丈夫憂心太重,也隻能暫時撇了對雲初的管教,一頭鑽入書房裏,陪著自己那一根筋,悲風傷秋的郡王丈夫去。
雲初頓時就和脫了韁的野馬一樣,除了第一天還有點發熱,她還算老實以外,其餘的時間天天朝郡王府外跑。
長史大人如今又多了一項活計,那就滿房山郡的陪著縣主娘娘。
長史大人第一天陪著縣主娘娘滾的和泥猴子一樣回來,不禁好奇的問道,“縣主,您究竟是在做什麼啊。”怎麼一整天都拽著他和一群工人進山扒拉石頭呢。
“找石頭,磨硯台。”
長史大人囧了,房山出產硯石,大齊都知道,也多虧了房山郡出產硯石,所以王府挖金子的事情才能瞞這麼久。郡王府本身就開了一家賣硯台的鋪子,以此為名開山尋硯,實際是在挖金子。
可是一貫連書都懶的看的縣主要硯台做甚。。。。若是真的喜歡,去街市上的店鋪裏選一方就好了。
縣主啊,您這又是鬧的哪一出啊?
“不知道縣主為何要親自製硯?”長史大人又問道。
“誰說我找石頭是要自己製硯的?”雲初扒拉著今日得的幾塊大小不等的石頭看著,說道,“我隻是找石頭而已。要磨硯台的人是我爹。”
“郡王殿下為何要磨硯台?”長史大人又蒙圈了。
“我爺爺的壽辰將至。”雲初斜眼瞟了長史大人一眼,意思是,你真笨。
長史大人眸光一亮,對著雲初長揖到地,“縣主聰慧!”二話不說,長史大人第二日也撈起了長長的衣擺,心甘情願的陪著雲初一起去漫山遍野的滾了。
等房山郡王從傷感的情懷裏恢複起來,抱著自己做的小釣魚竿準備繼續去釣蝦的時候,長史大人揮灑著熱汗,拉了一車的石頭送到了房山郡王的麵前,車上還做了一個昌平縣主,雲初。
“月兒,這一車石頭。。。。。”房山郡王嚇了一跳,抱著釣魚竿圍著大車轉了一圈。開始他還以為自己眼花,沒想到還真的是石頭。
“爹,咱們玩兒個新鮮的吧。”雲初從車上跳下來,一把將房山郡王手裏的釣魚竿奪了過來,然後塞了一塊石頭進她爹的手裏,“咱們玩兒磨硯台!”
“磨硯台?”房山郡王看著自己手裏黑漆漆的硯石,不解的看著自己的長女。
“回郡王殿下。磨硯台乃是風雅之事,可以修身養性,還可以鍛煉身體,實乃一舉兩得之事啊。”長史大人回道。
雲初拍手讚同。
“那不釣蝦了?”房山郡王看著自己手裏的石頭,又看了看雲初手裏的魚竿,狐疑的問道。
“你磨石頭。我釣蝦。”雲初果斷的說道。“咱爺倆一起。”
房山郡王又看向了長史大人,長史大人點了點頭,房山郡王頓時一拍胸脯!“好!磨石頭就磨石頭!”
對嘛,這才是好爹,雲初踮起腳尖在自己家爹的臉頰上飛快的親了一下,惹的房山郡王眉開眼笑的。
於是郡王府的池塘邊,雲初抱著魚竿曬著太陽冒著鼻涕泡,郡王穿著短褂,在一邊磨著石頭,嘿咻嘿咻。
房山郡王妃每每經過,無語搖頭。
雲文霍,雲文錦挎著小書包每每經過,無語搖頭。
雲亭帶著書本每每經過,目光灼灼,亦是無語搖頭。
隻有長史大人每天樂此不疲的和郡王蹲在一邊討論這方石硯該怎麼打磨才能保留下石頭原有的風質。
房山郡王府的晚餐桌上上也多了一項活動,那就是房山郡王的作品展示。
不得不說,房山郡王在磨石頭上有非常的天賦,也不過就去請教了幾次自己家鋪子裏麵的老師傅,房山郡王也做的有模有樣的,時間長了,不光會磨石頭,還無師自通的會雕石頭了。
現在一對小兒女的書桌上擺的石頭小擺件都是房山郡王自己雕的,雖然不如名家雕刻的那般精美,笨拙之中也還是帶有幾分情趣的。
王府的硯台已經不用到鋪子裏麵拿了,郡王自給自足。
就這樣三個月的時間就在雲初冒著鼻涕泡釣蝦,郡王嘿咻嘿咻的磨石頭中悄然而逝。
冬季接踵而來,隨著冬天第一場清雪一同到來的還有一份從京城發出的聖旨。
肅帝五十大壽了。
大概是因為砍了兩個兒子,又圈禁了一個兒子,京中隻剩下了一個太子,外麵還貶了兩個兒子,肅帝猛然覺得原來自己已經年過半百了,眼前就隻有一個太子,還病歪歪的,有點實在看不下去了,於是下了一道詔書,讓外麵被貶的兩個兒子攜家眷回京賀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