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問一下,”他接著說,“咱們之間一定要信任。你讓我避免了一個瘋狂的舉動!我能為你做啥呢?”
“啥也不用,先生。”
“啥也不用?”
“我父親有錢,我們啥也不缺。”
“不過我一定可以為你做什麼,為你幫幫忙,效效勞,讓你永遠記住我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
“你為啥要感謝我呢,先生?”
他搖搖頭。“有些事情最好別說。現在想想吧。世上你最想要什麼?”
瑪傑莉假裝思考——然後真的認真思考起來,不過她仍然毫不動搖地給予否定:她無法決定世上自己最想要什麼;這太困難了,太突然了。
“好吧——你別急。好好想一天。今天下午我要騎馬。你住在——哪裏?”
“斯維索牛奶房。”
“今晚我會騎馬走那條路。8點鍾前考慮好你最想得到什麼小小的物品,什麼小小的款待吧。”
“我會的,先生。”瑪傑莉說,對這個主意熱心起來。“我在哪兒見你?或者你來我家嗎,先生?”
“哦——不。我不希望讓人知道我們是如何認識的。那會更好些——我不來。”
他不去瑪傑莉家她也好象非常不安。“我可以出來,先生。”她說。“我父親脾氣古怪,也許——”
他們同意她將從自家庭院頂部的牆上觀望,而他將騎馬沿著外麵的馬道走過,以便得到她的回答。“瑪傑莉,”紳士最後說,“既然你在可怕的情況下發現了我,你要對別人說嗎,讓那些好奇的人說我閑話?”
“不,不,先生!”她誠摯地回答。“我為啥要那樣做呢?”
“你永遠都不會說?”
“我永遠永遠不會說今天早晨這兒發生的事。”
“對你父親,你朋友,對任何人都絕不會說?”
“對任何人都不說。”她說道。
“這就足夠了。”他回答。“你說話算話的,可愛的少女。現在你應該走了。再見!”
她走下山坡,走得有些笨拙,因覺得陌生人的眼睛正盯著她,直到濃霧把她籠罩。她現在不再注意到從樹上滴下的水珠,而是想著別的事情。是她救了那個英俊憂鬱、徹夜難眠、在收到那封信前一直心煩不已的外國紳士嗎?他一直在那兒幹啥?瑪傑莉可以猜到他在想著自殺。這件偶然的事本身就顯得奇怪,而在她看來甚至顯得更加奇怪。形成鮮明對照的顏色放在一起反差更強烈,對照鮮明的生活同樣如此。
她來到別墅園林對麵時,那個身材小巧的老人——步行的郵差——第3次出現在她眼前。就那條公共道路而言,郵差每天可以走12英裏,出鎮走6英裏,晚上再走6英裏返回。但他得趕到那些鄉村宅第、農場和偏僻的村莊,走的路蜿蜒曲折,繞來繞去,所以他實際要走近21英裏。這樣盡管瑪傑莉耽擱了很久,但她走的直線,因此仍然趕上了他。
她沉重地感到自己卷入一個英俊的陌生人可悲的秘密中,因而一時不很樂意與郵差閑聊。不過她對自己的奇遇也產生了強烈興趣,所以當彎著身子的郵差說話時她立即作了回答。“你直接穿過‘山林小屋’的吧,瑪傑莉小姐,不然就不會在這兒碰到我了。瞧,終於有人又走老路啦。”
瑪傑莉承認自己走了那條路,然後問那個紳士是誰。
“看你怎麼搞的!什麼!你不曉得?不過你咋會呢——他才來呀。——唔,名義上他是一位夏天才來釣魚的紳士。但更確切說他是一位外國紳士,隻要沒有確定的國家就住在英格蘭:那些信有的稱他男爵,有的稱他鄉紳,所以他生來不可能靠苦力和基督行為生活。今天早晨他是出來看霧的。‘郵差,’他說,‘早上好。請把信袋給我。’啊,不錯,他是個很文明禮貌的貴族。”
“他租那房子來釣魚?”
“他們是那樣說的,由於也不可能有別的用途,我就認為那話不假。不過,總的說來我覺得他的身體不好。倫敦的煙子進入了他的氣管,最後他吃不下東西。可我倒不介意能隨意進出他的廚房。”
“他叫啥名字?”
“哈——你可把我難倒了!任何男人或甚至女人的舌頭都說不出那個名字,隻有用筆墨寫出來,還要有學問。它由X開始,沒有必須的東西,哪個能說得出呢?是這樣的——像他信上寫的那樣。”郵差用手杖在地上寫下:BARON VON XANT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