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也參與了那個好心的奇怪行為嗎?”
“參與啥?”他問。
她便把一切和盤托出,使他才第一次知道了事實真相,明白我為了緩解她的病情曾向他試探過的辦法真實行了。我不斷保證我的動機是好的,可毫無用處。片刻後卡羅琳站起身突然離開房間,父親跟在她後麵,留下我一人在那兒沉思。
我一心要立即找到查爾斯,沒有注意他們去了哪裏。侍者們告訴我弗斯特先生剛出來抽煙,其中一個過去找他,我跟在後麵;但我們剛走幾步他就從我身後走出了旅店。我以為他會大吃一驚,可他看見我時並不這樣,而是現出另一種在某種程度上讓我感到驚慌的表情來。我也許顯露出了這種表情,但我極力保持鎮定,一有可能時就告訴他她來了。他隻低聲說“的是”。
“你知道,查爾斯?”我問。
“剛聽說的。”他說。
“哦,查爾斯,”我繼續說,“你直到現在也不完善與她的婚姻,我恐怕——這使我們陷入了嚴重的處境。你為啥不回我們的信呢?”
“我本來是要回的:可在此事上我不知道如何稱呼她——也不知如何稱呼你。她怎麼啦?”
“她與我父親一起走了,”我說,“既氣憤你又蔑視我。”
他一言不語,我建議跟上他們,指著我認為他們的小劃船開走的方向。我們乘的小劃船是雙人操縱的,所以我們不久看見他倆的身影在前麵,而他們不可能注意到我們,我們的船上有“遮篷”,他們的沒有。他們一下衝進了“加迪羅·雷爾”那邊的一條狹窄水道,我們也劃到那些泥濘的牆壁之間時,看見他倆正走出劃船踏上“維亞22·馬左”盡頭附近上岸的台階。我們到達同一地點時他們正沿維亞往上走著,一邊商量。他走下船,站在較低的台階上觀察他們。我觀察著他。他似乎陷入沉思。
“你不去和她說說?”我最後問。
他同意了,朝前走去。但他仍沒有急於趕上他們,而是透過一扇突出的窗戶,觀察那父女倆若有所思地進行的談話。最後他回頭看我,我指著前麵,他順從地走出去,和他們麵對麵地相遇了。卡羅琳臉一下紅起來,傲然地向他點頭,接著轉身用力挽住父親的胳膊,沒等他作出判斷就把他帶走了。他們消失在一條通往大運河建築背麵的小巷中。
弗斯特先生慢慢走回來,當他來到我身邊時我意識到自己的處境變得多麼鮮明,以致幾乎可以聽見我心髒的跳動。第三者的地位顯露出來——這是我們兩人最沒想到的。她拒絕了他,他完全可以提出和我結婚了。
我們一起回到船上。他似乎全神貫注地想著,直到我們轉入大運河,這時他打破沉默。“他在餐廳裏對你說的話太狠了,”他說。“我認為她並不太應該那樣說你,你以前把她照料得那麼好。”
“哦,不過我覺得她是有理由的,”我回答。“我在那兒才告訴了她所發生的事,她以前根本不知道。”
“她很有尊嚴——非常突出,”他咕噥道。“你更是如此。”
“可你怎麼知道我們之間發生的情況,”我問。於是他說一切他都看見並聽到了。原來那個餐廳是從內測用折疊門隔開的,我們從外麵進去時他一直坐在內測,把我們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可是,親愛的艾麗西婭,”他繼續說,“你向她道歉時所懷有的那種感情給我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你知道嗎,在現在的情況下我可以把你視為我的未婚妻了?”我一直期待著這一點,然而此時我並無準備。我結結巴巴地說這時別談論這事。
“為什麼不?”他說。“你知道我們此時此地就可以結婚嗎?她已把你和我都拋棄了。”
“不行,”我堅決地說。“事實上你並沒有充分請求她做你妻子——重新合法地舉行婚禮;在沒有這樣做以前我就接受你會犯下大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