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羽和安若素皆是回頭去望,隔著冰冷的鐵柵欄,安若素半身被浸泡在臭水之中,然而臉上卻綻開了一個奇異的笑。
“你怎麼知道的?”
比起安若素的正中下懷,冥羽則先是震驚,之後又暗自喘了口氣,倘若,倘若王珞瑜的到來真的能要來解藥,那麼她知道了也不是一件壞事。
就在剛才,他已經動了要去告訴她一切的念頭。
“哦?求我?王妃既然來求我,就該拿出求人的誠意對吧。不如這樣,你先給我跪下磕三個響頭,再叫我一聲奶奶可好?”
“這樣你就會給我解藥?”
“喏,這可不一定,你得讓我高興。可是你要是連著點兒事情都做不到的話,那還是讓蕭長風死了算了,屍毒嘛,最多也就是全身發黑,口吐白沫,蹬兩下腿兒就無常了,也沒個什麼大不了,人固有一死你說是不……”
卸下偽裝的安若素充滿了山裏長大的孩子野性,說話隨意了很多,不再是低眉順眼額那個等待皇帝寵幸的義女、公主和皇後。
王珞瑜無聲的笑了,雖仍舊直視著安若素的眼睛好不想讓,話卻是對著冥羽說的。
“冥羽,你先出去。”
“欸,別!我這個人還就是喜歡有個見證,今天發生的一切,冥羽你就這樣看在眼裏,憋在心裏就好。你王珞瑜不是特有自尊心特不能受人侮辱嗎?沒人看著你還就無所謂了,今天還就得有人看著。”
她笑的輕佻放肆,挑釁的看著王珞瑜,又斜眼看了一眼冥羽,對方已經是恨不得捏斷她的脖子的表情了。
撲通。
王珞瑜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回想她穿越而來的短暫時光,跪過太後,跪過皇帝和當日的洛妃,唯獨這一回,她跪的心甘情願,心情死寂。
“奶奶,請給我可以拯救蕭長風的解藥。”
安若素冰涼的食指穿過鐵柵欄,輕輕勾起她低垂著的下頷,但見王珞瑜麵不改色,神色淡然,唇角隱隱還有一抹笑。
她於汙水中又往前靠了靠,使勁兒嗅了嗅王珞瑜身上的氣味,被寒水凍的發青的唇咧開了一個嘲諷的笑,話題卻偏的離譜。
“外麵下雨了?”
彼時王珞瑜渾身濕的如同落湯雞一般,或者說是落坡鳳凰不如雞,然而看著浸泡在池中的人,兩人豈不都是同一種境況。麵前這個蕭揚的第二任皇後,也曾經紅極一時,然而現在也不過淪為階下囚。
她為蕭長風落魄至此,而安若素卻是甘願為了安如楓犧牲性命。
也許她們本就是同一種人。
王珞瑜靜靜對著她的視線,又聽安若素說道:
“你瞧你這個散亂的樣子,我也隻有在山裏生活的時候才這麼粗糙。你說你雖然身在外麵,可是這般難堪的模樣,豈不是泡在這臭水裏的我一模一樣?”
“那你現在可懷念在山中的粗糙模樣和舊時笑顏?我們確實一樣,我為了蕭長風,你為了安如楓,你能為他賠上性命,我也能為了所愛之人不計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