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仁掛在完顏珣的手臂上撒嬌,搞得完顏珣哭笑不得。
“好了鬼靈精,女孩子家說這種話會被人笑話的。你想讓妹夫閑著,可是他一身才氣怎麼能閑的下來。今天皇兄從阿烈那裏借來一個客人,你要好生照看一段時間,這也是父皇對你的命令,能做到嗎?”
從阿烈那裏借來的?薩仁這才把視線投向了王珞瑜,先前一直忽略了這個人。王珞瑜見她神情頗為古怪,於是微微一笑,行禮道,“參見公主殿下。”
薩仁的眼神能不驚奇嗎?完顏烈從小性格陰鬱內向,小時候和她爭鋒相對,長大了對她這個妹妹也是視若無睹。但是在大人的麵子上,又做的很好。太子和完顏烈就更是老死不相往來的類型了,所有的交集都限定在必須共同出席的公共場合,一起給皇上和文武百官做做戲,比試的都是耐心。今天太子帶來了二哥的人,還是經過父皇授權的,其中定然是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倘若父皇和太子哥哥都看重這個姑娘,那她自然是要好生照顧的。
薩仁也不是隻會撒嬌的女子,“哥哥都不跟我說有貴客,害我平白說了惹人笑話的話。”她一跺腳,轉身拉起王珞瑜的手,“妹妹客氣了,不知尊姓大名?”
“公主可以喚我涼瑜。”王珞瑜笑容恬淡。
薩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就感覺你不是本國人,果然不是呐。瑜兒,你和二哥是什麼關係呐?太子哥哥怎麼把你借來的?”
太子輕咳兩聲,“瑜兒,你二哥現今在宗人府麵壁呢,借人是父皇的主意,誰敢不放行呀。涼瑜是來自西涼的重要的客人,你二哥這次是闖了大禍了,等到西涼使臣來了之後涼瑜就會跟著回去了。人放在你這裏哥哥是放心的,所以你這裏,千萬不能出漏子。”
王珞瑜好笑的看著千叮嚀萬囑咐的太子,裏裏外外暗示著讓薩仁善待自己。她心中更加好奇,蕭長風是和完顏珣達成了什麼共識?來自西涼的使臣,想來想去,八成兒就是蕭長風本人了。
西涼現在定然是鬧翻了天吧,還不知道安如楓要整出什麼幺蛾子呢。王珞瑜收了思緒,重新對上薩仁的眸子。
“如此,就要叨擾公主一段時間了。”
“瑜妹妹哪裏話,公主府客房多的是,別說你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就算是住上一輩子,我也能養得起。再說了,駙馬天天都有好多事情要處理,白天我正好缺個一起說話解悶兒的,嘻嘻。”
薩仁轉過頭,眼中的神情瞬間變得正經起來,那是對太子的承諾,讓他放心。
“太子哥哥,你也是大忙人了,趕緊回去吧,這裏一切都由我來看著,瑜兒妹妹不會受委屈的。”
送走了太子,薩仁親親熱熱的帶著她去看房間,完了又往她的房間裏添了許多新衣。
“看來二哥對瑜兒還是很有想法的,他給你的衣服都是正妃品階的,不過瑜兒是西涼貴客,身份上自然是配的起的。沒關係,我準備了很多新衣,你可以不用穿二哥給你的衣服了。”
王珞瑜忽然想到之前蕭長風給她那件衣服,她沐浴的時候,曾聽見侍女們說那也是正妃品階的衣服。
王珞瑜露出一個頑皮的微笑,吐了吐舌頭,“多謝公主了,涼瑜感激不盡。”她看得出公主對自己很好奇,同時公主堅定的站在她的兄長和父親一邊。
二人正說著,外麵的丫鬟通傳,“駙馬爺回來了。”
“啊哈,真的嗎?”薩仁公主放下手中的衣服,拉著王珞瑜往出跑,“走,看看本公主的駙馬去。”
行至門口,她腳下一頓,“你是西涼人,你可知道王洛熙?”
“北狄公主都知道,西涼又有哪一個人不知道王將軍的威名?我與將軍更是淵源頗深,隻可惜將軍如今家道中落,妹死父傷,我被擄來之前,朝中還想要給他坐上通敵叛國的罪名呢,倘若王將軍真的被陷害成功,隻怕會一死以證清白吧。”
王珞瑜輕飄飄的語氣打在薩仁身上就有千斤分量,她的笑意有些發僵,“你好像很了解王將軍的樣子。”
“兩家淵源頗深。”王珞瑜清淺的帶過,“不過公主何故這麼關心我朝大將軍?”
將軍是丞相之子,日常接近的人必定是圈子裏的,看王珞瑜談吐不凡,為人識大體、知進退的樣子,薩仁斷定她不是皇室成員,就是宮廷貴女。聯係到太子說完顏烈闖了大禍了,要是尋常人家的女子,父皇根本無需如此在意,是以,她抬眼掃過王珞瑜普通的麵龐,王珞瑜八成是和西涼皇室有關的人。
“哦,隻是人人都說我夫君和西涼大將軍長得極為相似,我自己還不信,一會兒瑜兒可要幫我好好看看。”
王珞瑜佯作驚訝,“還有這等事情?哈哈,公主無需太在意,倘若真的相信那我也放心了。”
“放心什麼?”這回薩仁是真的不知對方的意思了。
“王將軍談吐風流,武功過人,雖然是武將但是一身儒雅氣息,絕不是一般匹夫可以與他相較的,長相更是玉樹臨風,一表人才,是京都無數貴女傾慕的對象。如果說駙馬長得和王將軍極為相似,那豈不是說公主的夫君是個美男子,多少姑娘都要羨慕公主了哈哈。”
王珞瑜的嘻嘻哈哈到讓薩仁放鬆了下來,是呀,天下長得相似的人何其之多,王洛熙現在沒有記憶,誰又能證明他就是西涼大將軍呢。
這樣想著,便伸手點了一下女生的腦門兒,“你丫,真是比我還能說道。”
晚膳早就準備好,隻等著王洛熙回來就開動。餐桌上,流轉著一股子極為不祥和的氣息。
“涼瑜是嗎?家住西涼哪裏呀?”
說起來,他一提起西涼,就會有覺得莫名熟悉。雖然他們都告訴他,自己是受了重創失憶,但是他總覺得事情不止這麼簡單。
“家住京都,時常在老佛爺的膝下抄抄經文,真實姓名不便透露,還望侯爺海涵。”
是的,王洛熙現在是北狄的文昌侯,在兵法的見解上尤其獨到,深得皇帝的喜歡。隻不過,倘若他恢複了記憶,恐怕皇帝就不會再信任他了,並且會將他從朝政疏遠出去,除非他是真心實意的厭惡了西涼這個國家。
王珞瑜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薩仁,對方似乎有些焦躁,心緒不寧的樣子。她怕啊,她怕王洛熙對眼前喚作涼城的女子有了好感,怕他想起關於故鄉的一切。從前王洛熙從不追問自己曾經的身份,也不在乎朝臣說他長得像西涼大將軍的傳言,但是涼城,這個似乎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糾葛的女子的到來,竟然能讓平日裏不多話的他問出那麼多問題,並且相談甚歡。薩仁公主感到了一股空前的危機感,有一瞬間她覺得,王珞瑜是一個潛在威脅。哪怕她其貌不揚,哪怕她資質平平,但是她畢竟是王洛熙的故人,也許兩人曾經也是他們口中的青梅竹馬也未可知。
薩仁的筷子在空中懸了半晌之後,才落了下來,夾起一塊羊肉落到了王洛熙的碗裏。
王洛熙目光一閃,什麼都沒有說,神情裏帶著一抹柔和。
“平常你都是不怎麼說話,今天話多的,把涼姑娘都該嚇到了。父皇就該把你派去戶部,天天查查每家的戶籍才是你喜歡幹的吧。”
公主語氣嬌嗔,王洛熙看不出嬌妻的真實意思,隻是大笑道,“愛妻說的是,涼姑娘,你有不便說的,在下便不多問了,我們吃飯,吃飯。”
王珞瑜將他們的互動盡收在眼底,再坐了一會兒,便先行告退。
晚間。
紅燭搖曳,牆壁上映兩個人影綽綽。王洛熙大手一揮,桌上燭台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房間陷入了黑暗之中。
因為房間布局本就是密閉的,月光都照不進來這個漆黑的房間。男人大手撫過女人柔嫩的胴體,引來女人的一陣婉轉低吟。
外麵的丫鬟偷偷的捂著嘴巴笑,自從公主成婚以來,和駙馬可謂是琴瑟和諧,每天每夜都會聽見裏麵一陣動靜,第二天早晨進去收拾的時候,房間總是淩亂不堪,戰線從小客廳一路延伸到床榻再到浴室,可以說房間裏沒有一個角落不是亂七八糟的。大家都私下裏說著,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不出兩月公主準能給皇上懷個皇孫。
王珞瑜本來是出來轉轉,看看整個房間的地形,一個不小心就路過了這裏。她自然也聽見了裏間的動靜,丫鬟正笑著,就看見王珞瑜經過,一時那笑容就僵住了。王珞瑜倒是麵色如常,小丫鬟都麵紅心跳的,她連氣兒都不喘一個的又飄走了。
“本來長得就嚇人,走路又沒聲音,真是嚇死我了。”
侍女甲衝著侍女乙咕噥著,侍女乙將食指豎在了唇邊,“不要瞎說,涼姑娘是府上的客人。”
“切,大半夜的來聽牆角,誰知道她安得什麼心——”說到這裏,忽然侍女甲低喝了一聲,“是不是,她是不是想同公主爭奪駙馬,你沒看吃飯的時候駙馬對她很上心嗎?再說了,你看她雖然生的那個樣子,那是眉目含春的,就那一雙眼睛望一眼,男人的骨頭就該酥了……”
這丫頭說話越來越沒有規矩,侍女乙隻好連忙喊她住口。客廳裏,薩仁公主已經依山盡退,整個人趴在方桌上任君采拮。她隻是尋常女子,此刻已經沉溺進極致的****之中,盡情的吟哦預示著她再也顧不得外界環境。
王珞瑜輕抿著嘴唇,眉峰微微的蹙起。他是習武之人,這點耳力還是有的。說涼瑜聽牆角?男人的心中有一抹異樣的感覺蕩漾開去,剩下的,則是對那侍女口不擇言的憤怒。是啊,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別人說涼瑜的不是的時候,他的胸腔裏好像有一把火在燃燒,沒有辦法發泄,他隻好更加用力的把氣都出在了身下的人身上,第一次,魚水之歡於他而言變了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