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不是認倒黴的話和涼水都會塞牙縫嗎?王珞瑜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大抵就是如此。
小廝在酒樓後門牽著馬拿著包袱等她,她道一聲客氣便打馬而去,按著冥羽說的另一條路線走了,淄博的城門守衛早已被打點好,王珞瑜趁著夜色出了城,走的是蕭長風等人不能走的官道,大道寬闊,一路太平。
雞鳴三聲,天蒙蒙亮的時候,她剛好到了下一處城池,衢州。
此時的她,已經換上了冥羽贈送的全新的假臉,容貌中等,一張可男可女的臉。她騎著馬進了城門前的果林,看樣子是附近的農戶種的。
打開包袱,裏麵放著三套普通布料製成的男裝棉袍,摸著倒是厚實。王珞瑜暗暗感謝冥羽的有心,他說出那樣的話,她完全能夠理解,換做是自己,也會做出相同的事情。
四下無人,隻有冷風擦過臉頰,還好這張假臉不透風,可以抵禦寒冷。女生輕快的將女兒裝褪去,折疊整齊放在包袱裏,換上一身男裝,假臉雖然稱不上英俊,但是也讓她身上添一種英氣。這身打扮下來,她真的像是一個江湖遊俠。
可是誰家的俠客手裏沒有個刀槍棍棒,王珞瑜看著除了一個包袱和一匹馬的之外一無所有的自己,心中抑鬱,牽著馬慢慢進了城。
守衛隻會也不盤查,看著她緩緩帶著馬進去了,像是一個觀光客。很多士族子弟都會周遊列國,顯然他們把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王珞瑜歸於此類了。
在路人的指點下,王珞瑜來到了衢州豪華的酒樓,盡管天氣嚴寒依舊生意興隆,裏麵大多數是一些生意人和江湖客,從打扮上就能看出來,王珞瑜覺得自己看起來更像是個書生。
小二將馬牽了下去,王珞瑜大步走進去,將包袱往一桌空桌上一扔,雖然一夜沒有合眼的趕路,但她的精神看起來很好。
“這位客官,來點兒什麼?”
王珞瑜對殷勤的店小二回以一笑,“來些特色菜,不用多,我吃不完會浪費的。”
“客官外地人吧,那就給您上衢州烤餅、衢州麻餅、八寶菜、三頭一掌、爛柯山魚這五樣?”
小二哥笑的很和善,王珞瑜心中點頭,不錯,和氣生財,進城之後遇上的路人和眼前的小二哥,都簡介告訴王珞瑜衢州人民的幸福指數還是比較高的。
“小二,點菜。”
大廳不遠處的角落裏,粗獷的男音響起,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暴脾氣人。王珞瑜抬頭望去,眼中閃過兩秒鍾的驚愕,然後迅速魂歸體內,用喝水掩飾自己的慌張。
角落裏坐著的,可不就是完顏烈那個魂淡嗎?王珞瑜下意識的摸摸臉,心中鎮定了不少,還好自己有假臉,不用擔心被認出來。
完顏烈根本不用開口,而是他身邊的侍衛開口點餐,他的目光則落在剛剛摸了摸臉的王珞瑜身上,隻是掃了一眼,便不再看她。
王珞瑜順道訂了樓上包間,打算一吃完飯就往樓上跑,偏偏老天不給她機會——一個女子被一個跋扈的男子從門裏踢了進來,王珞瑜不得不感慨這人進來就是砸場子啊。
“跑跑跑!你還敢給我往衢州樓裏麵跑?你的情郎難道在這裏等你嗎?你們誰和這個賤人私通,最好給爺滾出來自動認罪,要是被本少爺查出來,小心扒了你們的皮!”
前麵的話是對著女子說的,後麵的話則是對著眾人說的,一時之間酒樓靜了下來,大家又不是這姑娘的情郎,當然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沒人吱聲。
老板娘提著裙擺從櫃台後麵匆忙跑了出來。
“哎呦劉少爺,您可別置這麼大的氣呀,小店這還在開著門做生意呢。”三十歲出頭的豔麗女子一邊替六少爺拍胸口,一邊轉頭給趴在地上流眼淚的女人眨眼睛,“徐三娘啊,你又惹劉公子生氣了,都是一場誤會趕緊解釋清楚呀,這麼多人可都看著呢。”
生意難做人難做啊,王珞瑜看男子的穿著打扮,還有老板娘對這個男人恭敬的態度,就知道這人應當是地頭蛇一類的人物了。心中喟歎婦女的人微言輕命賤。
“誤會?能有什麼誤會?!這個賤人居然敢給我戴綠帽子,還敢逃跑,看我不打死你!”
說著又是一腳,徐三娘人在地上又是一個打滾,堪堪滾到了王珞瑜腳下。這下,王珞瑜覺得整個大廳的人都在看著自己。這種情況,本應該是伸出援手的,但是自己身份是逃逸罪人,功夫不過三腳貓,強龍都壓不住地頭蛇,更何況現在隻有一個背影的自己,可是如果隻是坐著無動於衷的話,負罪感又在鞭打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