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裏,太後大腿上的傷勢已經止住,雖然不再噴湧鮮血,但是一張臉疼的煞白,一夜之間,她放佛老了很多歲。這麼多年,眼淚早就幹涸了,她的眼中閃動著淚光,咬著牙詛咒王珞瑜,模樣又虛弱無力,這個邁入暮年的婦女身上閃爍著既狠又弱這樣矛盾的氣質。
陳工冷眼看著這傷勢,雖然一夜未合眼但是卻沒有倦色,隻是眼底的陰影顯現出他此刻不爽的心情。
“要不要我帶人去捉拿她?”
“不用了,如果要殺她,我就不會放了她。”太後揉著額頭,心中憤恨,“斷沒有想到她會下這麼狠的手!早晚我會親自收拾這個小賤人的!”
不過不得不承認,換做是自己的話,也一定會給對方一刀的,因為不放心。
現在隻剩下一個問題,“禁地的林子我們都隻是窺得一角,不敢貿然走動,她怎麼敢就那樣亂跑亂撞?要不是提前吃了提神的藥,哀家未必能在林子裏跟她耗那麼久。”
陳工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和遺憾,“等等我也去了解一下禁地,我們不能隻借貴地,但是不知其奧秘。”
“嗯——”太後搖搖頭,“不用了,那個地方玄的很,一代代相傳下來,每代的君王都會請來術士在前人基礎上加固,傳到現在,已經不知變異成什麼樣子了。若不是曾經蕭世偉帶我去,我也不知道到達小西天的方法。”
末了,她歎一口氣,“我們可不能損兵折將,今天一起做這件事情的,明天都是新政的功臣,好好活到加官加爵的那個時候吧。”
陳工的眼底閃過一抹含義不明的笑,“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是為了加官加爵……”
“哈哈,你的心願哀家都知道,你放心,高官厚祿和你心心念念的美酒佳人,哀家都會給你的。”
恢複鎮定之後,她端出了太後的架勢,陳工隻微微一笑便告退,並不多言。
“交代下去,就說哀家閉關念經,誰來都不見。”
“是。”旁邊的嬤嬤領了命出去,表情小心謹慎。
王珞瑜紮了太後一刀之後,提起一口氣,轉身沿著夜光粉做的標題沒命的跑,她一邊看著沿途發光的標記,跑出去一段路之後她嫌麻煩索性把那礙事的外套下擺給扯掉了半截,到底是給下等宮女的衣服,布料質量很差。
肺髒裏灌滿了風,憋得人生疼,好像下一步就要倒下,但是她還是有下一步。男人從背後看著她,笑了笑,下一秒仿佛又想到了什麼,不由嚴肅了起來,從一棵樹上飛身掠下。
後領被提起來的時候,王珞瑜縮了一下脖子,完了,吾命休矣。
因為劇烈長久的奔跑,她的視線已經模糊了,忽然被人拎了起來,隻剩下呼哧呼哧的大喘氣。看著不遠處的山崖,她又笑了,原來橫豎她都是一死,不是自己跳下去,就是被太後的人弄死。
這個老女人果然是沒相信自己有人給蕭揚報信呀,本來就是在賭,原本以為自己贏了,現在看來是對方贏了。
確實,沒有什麼報信的宮人,王珞瑜從頭到尾隻有兩個人,楊蕊和暖雙,現在已經安全的在宮外了。
“咳咳……好漢,給我一把藥吧,咳咳咳……我自己動手可以嗎?”
身後的男人明顯有一瞬的錯愕,然後她凶神惡煞的說,“哪有藥,把你丟進去前麵的山崖就一了百了了!”
王珞瑜吸了吸鼻子,有一種命喪此地的悲涼,分不清楚是要死了,還是疲於奔命讓身體難以承受,眼淚不由自主的滾滾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