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珞瑜頂著一個沉重的腦袋,一步一步踩上紅毯鋪著的長長的石階,竟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蕭揚一身正紅色的袍子,站在石階的最上方,宛若天神一樣,俯視著台階下向著自己款款而來的女生,心中一時似有萬千感慨。
這個盛大的典禮就算是對她的補償吧,她是真的不在意。
王珞瑜才沒有承蒙恩澤的感慨,也不知道蕭揚的內心活動,對她來說如果蕭揚直接在朝堂之上宣布自己自己是皇後那是最好不過的。如果說是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那麼當然需要一個盛大的婚禮,來紀念一場愛情。但是對於這種不抱期望的政治聯姻,她真的是沒有一點好感。要在這裏接受文武百官的注目禮,要行那麼多的禮節,想想就泄氣。還有她對於自己在宮裏的生活感受不到未來,內心深處總覺得有一天自己會離開這裏。
終於來到了蕭揚麵前,兩邊的侍女退下,他伸手,她將自己的手置於她的掌心。視線下意識的搜尋了一下周圍,後宮的代表人物隻有安如楓,再往下走,都是不認識的大臣,蕭長風缺席。
手被狠狠握了一下,一陣疼痛傳來,隻見蕭揚黑著臉,壓低聲音說道:“別找了,皇叔抱恙不能前來恭喜你了。”
王珞瑜也沉下了臉,“我沒有找他,隻是看看你的後宮還剩幾個人而已。”
公公尖著嗓子喊道,“拜牌位。”
蕭揚不再多言,牽了她的手走進了大殿之內,檀香嫋嫋縈繞在室內,玉案上設著皇後的牌位。
王珞瑜歎一口氣,悄悄跟蕭揚嘀咕了一句,“我是真的不想動不動就下跪。”
說著人就跪在了軟墊上,對著那個牌位中規中矩的拜了三拜,期間還很擔心在自己頭上的鳳冠會掉下來。
“吉時到——”公公扯著嗓子喊完,禮部的官員便分別將金冊、金寶及冊文、寶文分置在龍亭內,待一切結束之後,太監的拂塵一甩,“嘉禮成”。
伴隨著這句話結束,總算是結束了冊封大典。皇帝牽著她的手站在殿前,接受著文武百官的跪拜——“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一切結束之後,蕭揚撂下了一句,“今晚宴請百官,朕要補償朕心愛的皇後一個洞房花燭夜!”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從來沒有人懷疑過安如楓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有小道消息說皇帝放言不會讓後妃懷上龍種,有生之年隻與安如楓共度風月,把酒言歡。
眾人麵上都帶著笑說恭喜,心裏卻複雜的很。先帝的鐵腕之下,很多人敢怒不敢言,與蕭家貌合神離,現在就更不用說了。假如王珞瑜懷了龍種……
王珞瑜麵上帶著得體的微笑,好像是皇帝的最佳皇後一樣,但是隻有他們都知道下麵肯定有勢力要坐不住了,就像上次的宮宴刺殺一樣,也就是為了阻撓自己成為皇後……
皇帝將自己仍在屋子裏就是一天,自己在外麵和群臣花天酒地,好像自己真的就像是等待新郎的新媳婦一樣。
王珞瑜坐在銅鏡前,裏麵的人影顯得隱隱綽綽,總覺得看不得很真切。她笑笑,自己今天這個發式倒是蠻有宮廷貴族的感覺的,端莊貴氣。她抿了抿嫣紅的嘴唇,正紅色襯得自己很有氣場。碎發都攏了上去,瓷白的肌膚沒有一絲瑕疵,眼睛濕漉漉的像是清晨的湖水一樣瀲灩,瓊鼻高挺,嘴唇像是豔紅的玫瑰花瓣兒……
鏡子裏的人是那麼年輕而美好。
思及此,王珞瑜隨身掏出了一支炭筆,這可是獨屬於自己的文房寶物,自從那次抄完書之後便一直隨身帶著了。然後他在皇帝的寢宮裏翻箱倒櫃的找出一疊紙,坐在鏡子前就開始給自己畫素描。
這一畫,不自覺便入了神兒。
門咯吱一聲被推開了,傳來一個小太監的聲音,“皇後娘娘,皇上命微臣給您送吃食過來,您請用膳。”
“放著吧,本宮暫時不餓。”
她隨口應承道,專心畫最後的幾筆。
身後又陷入了沉靜,王珞瑜以為對方已經出去了,她抬頭再看看鏡中的自己,想要將那個角度的線條調整到最佳,結果就看到身後一個人影一閃。
王珞瑜條件反射的閃到另一邊閃去,可是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她隻覺得左臂一陣刺痛,一道鮮血噴薄而出,濺在了銅鏡和宣紙之上,像是一朵朵鮮豔的紅梅。
“你丫兒是誰?”
王珞瑜驚了一跳,連退數步,看著太監步步逼近,於是高聲呼救,“殺人啦!”
那太監賤笑一聲,“皇後,隻怕現在這個時辰,沒人聽到你的呼喊了。如果你是指外麵那幫廢人的話,不好意思他們聽不到了。您有話就留著去地下跟他們說吧。”
太監的聲音恢複了正常,他手中舉著匕首就像王珞瑜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