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第275章 八歲那年(2 / 3)

夏雨經常去找疏影玩,也會將疏影的消息帶給朱成。

夏雨還喜歡與虎子一道廝混,漫山遍野的跑,不是裝陷阱抓野味,就是作弄一些趕路的人。可誰也抓不住她,她活得跟一條泥鰍一樣。

“阿雨,你快點,這天怕是要黑了。”虎子從樹上爬下來,“這鳩山什麼都好,就是地洞太多了。”他喊了兩聲,卻始終沒有夏雨的回應。

“阿雨?”虎子順著陷阱的方向往前走,這丫頭往前頭布置陷阱去了,怎麼也不答應一聲?

沒人回應,虎子蹙眉,爬上了一棵較高的樹,早前還看見夏雨往這方向去了,怎麼沒人了呢?心裏突然咯噔一聲,一拍大腿,“壞了,可別掉地洞裏去了?”

聽人說,這鳩山有些地洞深不見底,能把人摔死。

思及此處,虎子快速爬下樹,撒腿就往前跑,“阿雨?阿雨你在哪?你應我一聲?喂,有人嗎?阿雨!阿雨”空蕩蕩的林子裏,隻有鴉雀成群飛起。

“糟了!”虎子轉身就往家的方向跑去,要出事!

聽說夏雨丟了,賈大海也著急了,這丫頭雖然是東方越的女兒,可好歹這些年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再不濟也是自己的外甥女,說到底還得喊他一聲大舅。

“你趕緊去夏家通知一聲,我帶人去找找。”賈大海領著鏢局裏的鏢師就往鳩山上寸寸的搜。

阿麗娘一聽夏雨可能掉進了地洞,嚇得當場就暈了,還是夏禾去了花滿樓。花滿樓炸了鍋,阿妙娘直接抄了家夥領著龜公和夏雨那些“娘”上了鳩山。那一夜的鳩山,幾乎被明晃晃的火把照得透亮。

夏雨隻記得自己一腳踩空了,連呼救都來不及,身子就拚命往下墜。

等她醒來的時候,剛好卡在一個懸空伸出的岩壁鬆樹上,這才撿回一條命。她沿著鬆樹慢慢的往下爬,終於落了地。

身上到處都是傷,不過她天生傷口愈合能力快,倒也沒什麼大礙,就是左胳膊脫臼了。

捂著生疼的胳膊,夏雨環顧四周,洞口很深,從底下往上看,隻能看到拇指大的一點小光線。天一黑,就徹底沒了光亮。

洞內陰暗潮濕,跟外頭想必,倒是暖和得很。

夏雨咬著牙小心的單膝跪地,將左手手掌按在地麵上,右手緊緊的握住疼痛難忍的肩頭。突然身子一扭,隻聽得一聲清晰的骨頭“咯嘣”脆響,她愣是將脫臼的胳膊給接了回去。

脊背被冷汗打濕,待疼痛緩和了些,夏雨才站起身來,“真疼。”

“我好久沒吃過肉了,沒想到還是個人肉。”黑暗中,有鐵索拖拽的聲音,伴隨著一個尖銳刺耳的女子之音。

夏雨一個激靈,驟然環顧漆黑的四周,“誰?誰在這兒?是人是鬼?你別嚇唬你夏大爺,我告訴你,夏大爺可不是”

話還沒說完,身子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拖拽著,鞋子與地麵劇烈摩擦。夏雨隻覺得身子壓根不受控製,一個飛躍,直接被這股力量丟了出去,狠狠的砸在石壁處,繼而重重墜落。

一聲悶哼,夏雨忍著渾身上下傳來的劇痛,快速爬起來鑽進一個極小的洞穴內。

她的身子本就較小,速度又是極快了,讓黑暗中那人許是也震住了。

“這小娃子倒也有趣,不如留下來陪我解悶陪我玩。你叫什麼名字?”那女子問。

夏雨也不甘示弱,“我叫夏大爺,你若不介意,可以叫我大爺。”

“是青樓出來的吧?”有咯咯的笑聲幽然飄出,那種聲音便是夏雨聽著也足夠毛骨悚然。就好像在冬日寒風冽冽的夜裏,有人拿著刀刃,慢慢的割著你的脖頸。

驀地,聲音戛然而止,繼而是低沉的咳嗽聲。

夏雨靜靜的聽著,這咳嗽聲心裏微恙,夏雨道,“你這咳嗽想來不是一日兩日了,聽著有點像肺癆。”

“肺癆?”女子冷笑兩聲,“死了也好,好過在這裏永不見天日。”

仿佛有什麼東西落下,岩壁上方稀稀落落的瀉下少許光亮。

夏雨急忙探出腦袋去看,這是一個不大的洞穴,在洞穴的一處角落裏,被鐵鏈鎖著一個女子。那女子衣衫襤褸,披著獸毛皮,一副蓬頭垢麵的樣子,看上去格外猙獰可怖。

更讓人覺得恐怖的是,地上滿是成堆的動物屍骨,有些連皮帶肉的,還在腐爛著。看上去,都是被人生吃掉的。而就在這對動物屍骨的正中央,有一副身著袈裟的人骨。這個,應該是和尚的屍骨。

夏雨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這溫暖潮濕的山洞裏,什麼都有。往上看去,還能看到幾條蛇纏在石壁的矮腳鬆上,絲絲的吐著信子。

渾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來,這女子生吃野獸,難怪會生病。

“姐姐,你在這兒關了多久?”夏雨小心的問。

這姐姐倒是叫得她極為舒服,她笑得有些銳利,“多久?我也不知道有多久,一年?兩年?還是半輩子?”她突然盯著不遠處的夏雨,“你多大了?”

“八歲。”夏雨眨著明亮的眼睛。

“八歲?”她又哭又笑,“我快撐不下去了,你過來。”

夏雨沒敢動彈,依舊躲著。

“我讓你過來,你沒聽見嗎?”她好似動了氣,“過來!”

夏雨知道,對方武功這樣高,若真的想殺了自己,根本就逃不出去。深吸一口氣,夏雨身子微顫著走出山洞。頸後癢癢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爬。殊不知一隻通體漆黑的蜘蛛,已經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她後頸處。

她剛要伸手去撓,卻被一股力量快速拉拽到了女子跟前。

眸子駭然瞪大,夏雨險些叫出聲來。

那是一張染滿了血汙的臉,渾身上下散發著令人難掩的惡臭。一雙如野獸般發亮的眸子,許是因為在黑暗中待得太久,竟透著微微的綠光。

“你是誰?”夏雨壯著膽子脫口而出。

“我是誰?”她一怔,猶豫了良久好像不太記得了,“我是我是誰呢?是誰?”她探出頭問白化的和尚屍骨,“喂,臭和尚,我是誰?我到底是誰?不、不記得了?我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