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燭從她的衣袖當中爬出來,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主人你真是好蠢呀!那個男人對你那麼凶,一心隻想置你於死地,你為什麼寧願自己受傷,也不取他的性命?”
“你不懂!”
她盤腿在床榻上坐下來,雙目微合,輕聲道:“若她泉下有知,定不希望我做出屠殺親父的事情!”
小燭雖然把她這句話聽得十分清楚,可是並不能明白這其中的意思,想要細問,發現主人已經開始閉目調理內息,便也不怠慢,以主人心意相連,用自己的力量,幫助主人盡快恢複!
翌日一早。
司氏一族的長老早早就等在了鬼麵春的廂房外麵,聽見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他急忙上前,態度恭謹的上前說道:“五姑娘,你醒了!”
鬼麵春想起昨夜與宮北庭一戰,情緒黯然道:“長老您大概還不知道吧?我與宮氏一族再無瓜葛,也不是他們族中的五姑娘了,您以後,直接叫我鬼麵春吧!”
“是是!鬼麵春姑娘,請隨老夫去前院用早飯吧,大家都等著你呢!”那長老側了側身,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
鬼麵春有些納悶:“您等在這裏,就是為了讓我過去吃早飯?”
他身為司氏一族的長老,對她卻是恭敬有禮,聞言含笑道:“正是!不僅邀請你過去用早飯,我們家主還想要邀請你參加三日後的新任家主的甄選,還望鬼麵春姑娘到時候一定要賞臉才是!”
司氏一族的人變得如此客氣,鬼麵春十分的不習慣。
按理說,她沒了家族庇蔭,孤家寡人一個,應該受到冷落才是,這怎麼反而對她還客套恭敬起來?
真是不明白司仲源這葫蘆裏麵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前院飯廳裏麵,飯菜已經備齊,人也都已經到得差不多了。
除了司氏一族的司仲源司重光,司洛影司赤風等人,宮氏一族的商夫人與宮玉芙也都在場。
看見她從九曲回廊上麵走過來,所有人的麵色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變化。
商夫人剛才還帶笑的麵容,霎時有些掛不住,對身邊的司仲源道:“仲源兄這是何意?我家北庭現在還躺在榻上奄奄一息,你卻邀請這弑父凶手與我們一起用飯,是誠心要惡心我們母女不成?”
宮玉芙也跺腳扭腰的嬌聲說道:“對呀司伯父,鬼麵春殘忍弑父,是我們宮氏一族的仇人,你這樣邀請她一同用飯,會不會太不把我們宮氏一族放在眼裏了?”
母女兩個咄咄逼人。
司仲源卻依舊笑嗬嗬的模樣,拱手行了一禮,才慢條斯理的說道:“兩位息怒!昨日老夫在現場看得甚是真切,鬼麵春最後寧願自己受內傷,也不願取北庭兄的性命,實在是寬厚仁慈之人!無論鬼麵春與宮氏一族有什麼樣的過節,我司仲源以及整個司氏一族,願意與鬼麵春交好!”
這話說得不軟不硬,卻抵得商夫人心口悶痛,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說不出話來。
眼看著鬼麵春走近,商夫人再也忍不住,惡狠狠瞪了鬼麵春一眼,甩袖而去。
宮玉芙也想跟著母親離開。
可是,她舍不得站在旁邊的重光哥哥,躊躇了一會兒,終於還是規規矩矩的站在了重光的旁邊。
鬼麵春走到司仲源的麵前,認認真真行了一個晚輩禮,恭聲道:“司伯父錯愛了!鬼麵春隻是一個無德無能,為家族所不容的尋常女子,不值得……”
“孩子,不要妄自菲薄!”
司仲源急忙將她一把扶起,眸含深意的看著她,歎道:“多好的孩子呀!可惜北庭兄眼不瞎,心卻瞎了,看不見你的好呀……”
鬼麵春被他三言兩語說得心裏微微有些酸楚,啞聲回道:“司伯父厚愛,鬼麵春惶恐了!”
司重光今日穿一身華麗的灑金雲紋袍服,看著眼前這一切,一貫淡漠的神色也露出些寬慰之色。
他慢搖手中灑金羽扇,更顯得仙姿絕世,不似凡塵中人。
宮玉芙癡癡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一刻也舍不得挪開。
可是,她很快就發現他所有注意力,都在鬼麵春的身上,根本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往她這邊看一眼,頓時委屈得紅了眼眶,慢慢的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