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前市,老豐街三百五十七號。這一號的門庭,獨門獨戶,卻完全不顯得氣派。其一是因為老豐街處於倉前市的市郊,原本就已經破落不堪。其二便是這一號門庭的門口,更加的破爛不堪,讓人不忍多看。
如果不是三百五十七號的門**方,掛著個“老豐街治安巡邏隊”的牌子,估計從市中心裏麵來的達官貴人們,非得以為這裏是垃圾回收站不可。
雖說是治安巡邏隊,但是門口卻無人站崗,跟別提有個什麼問訊處或者前台。
從大門口進入,能夠看見一些陽光透過破舊斑駁的窗戶照射進來,幾個髒兮兮的人,歪七扭八的穿著隊服,有氣無力的窩在各個辦公桌後麵聊天打屁。
通過這個大辦公室,經過狹長走廊,便到了治安巡邏隊隊長的辦公室。
隊長沈飆現在就坐在辦公室裏麵,這辦公室裏麵與外麵卻是兩個天地。辦公室中裝修一新,桌椅板凳沙發都是新的。房間充斥著一股油漆味道以及沙發皮革的味道。不過沈飆坐在裏麵,抬頭看著正前方牆上掛著著液晶電視,卻異常享受。
電視上正播出一些老年人的回憶錄,又是舊事重提多少年以前的核戰給人類造成的巨大影響,致使發達的科技倒退到了二十世紀中葉。
這樣的新聞司空見慣,隊長沈飆從小到大不知道看過多少次。所以他完全不會看這樣的新聞看的心神失守。此刻的他,心思已經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不過這也怪不得沈飆,他今天剛上任這個隊長,難免有些飄飄然。從十二歲開始,他這個孤兒從市郊的孤兒院跑出來,來到老豐街混世。一直混了八年,才到了現在的這個位置。正所謂苦盡甘來,由不得他不多想。
不過沈飆會知足嗎?當然不會。他離開孤兒院的時候就已經賭咒發誓,自己會出人頭地。起碼得做上倉前市的市長,或者幹脆統一核戰後的亞洲十城。
他現在正在構思,怎麼應該怎麼從一個巡邏隊隊長,爬上倉前市的政治高層呢。
沈飆不斷的設想不斷的自我意淫,渾然忘記了在他辦公桌前麵,還站著一個中年婦女,跪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
十七八歲的小夥子名叫趙錢,也是穿著巡邏隊隊員的衣服。但他卻不以老豐街的和平為己任,一天到晚就知道到處找錢,一點都沒有愧對自己的名字。
抬頭看著沈飆那一臉陶醉模樣,趙錢心中不會舒服。要不是黑哥辦事去了不在老豐街,哪裏輪得到你飆子接任隊長職位?瞅瞅你那德行吧,什麼玩意兒。坐在上麵一言不發,你算個什麼東西。等黑哥回來了,你還是得麻利的從位置上滾下來。
心中雖然這樣想,但是嘴巴還是得軟一些,畢竟自己現在犯了錯,被抓了個現行:“飆哥,你看……今天這事情吧……”
沈飆正意淫得入神,猛然被打斷,當然非常不爽,再聽到這稱呼,便更加不爽,一拍桌子,叫道:“你叫我什麼?”
趙錢一愣,心中暗罵一聲還他媽的開始擺譜了,我叫你哥都是給你麵子。想到這裏,氣不打一處來,便不吭聲了。心中卻是打定主意,等黑哥一回來,一定要好好說道說道,然後把飆子給拉下來。
沈飆得不到回應,便瞪著趙錢。在外混跡多年,他當然一眼便看出來這個正處於荷爾蒙旺盛期的小家夥在想什麼。於是他站起身子,走出辦公桌,然後推開礙事的中年婦女,稍微彎腰,拍了拍趙錢的肩膀,說道:“這事吧,其實並不能怪你。你說現在這世道這麼難混,誰都會有缺錢用的時候對不對?”
趙錢聽見這話,心中想著,這還差不多。也不瞅瞅咱跟黑哥的關係,你敢對我過分,黑哥回來不剝了你的皮才是怪事!
沈飆回頭指著中年婦女,說道:“你這老娘們真不懂事,咱們趙哥跟你借點錢花花,你就那麼不樂意啊?怎麼還能跟人家打起來啊?”
中年婦女聽見沈飆的話,心中便知道,自己今天是討不到好去了。看來老豐街這個新上任的巡邏隊長根本就是個喜歡護短的人,不是什麼好鳥!明明是自己剛從ATM取款機中取了這個月買米的錢,被趙錢撞上,硬要收取什麼ATM使用費,自己不給,趙錢才動起手來,然後反抗,這才鬧的不可開交被沈飆撞見。怎麼被他這麼一說,反而成了“借”?
沈飆不等中年婦女回答,便又轉頭對趙錢說道:“你放心,黑哥不在,我就是你的哥。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這麼一說,趙錢便更加張狂起來,哈哈笑了一聲,然後點頭說道:“飆子還真是好氣量,等黑哥回來,我一定幫你說好話。”
他說著說著,不等沈飆說話,便自顧自的站起來。隻是身子還沒有完全站直的時候,突然間便看見沈飆胳膊快速揮動。他眼前隻覺得煙灰缸一閃,馬上額頭便遭到重擊,一陣鑽心的疼痛,整個身體便倒在了地上,鮮血橫流。
那中年婦女已經打算認栽,卻沒想到事情變化竟然如此之快,煞那間愣在當場。
趙錢在地上打滾幾下,然後用手捂住額頭,睜開眼睛去看沈飆。卻見他站在那處,手上拿著還在滴血的煙灰缸,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不禁怒從心頭起,叫道:“你……你……飆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