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峰,雲霧間,殘葉簌簌,如火如荼。
拔地而起九萬裏,天塹一線接蒼穹。
這裏是人間界第一名峰玉竹峰,無數的翠竹拔地而起如蒼穹之蓋擋下所有陽光。
閻絕塵一襲黑衣站在一座略顯蕭瑟的墓碑前,臉上淡漠的表情逐漸帶上了些不符合年齡的滄桑。他已經在這裏站了整整七天七夜,沒有合過一次眼。那充滿了血絲的瞳孔裏,卻呈現出一種極致的平靜。
他背上背著一把沒有鞘的長刀,刀身被漆黑的布條包裹,看不出有什麼不平凡的地方。隻是這把刀卻有著一個讓天地間所有種族談之變色的名字--天妖鎖靈。
“終究是紅顏薄命,你還是節哀順變吧!”在他身後,一名白衣男子眼神掃過墓碑上刻著的“祁幽雪”三個字,臉上流露出淡淡的惋惜之色。
微風輕輕吹過,拂過閻絕塵那頭長長的銀發,卻將他的思緒送到了遠方。
“夜寒,你看我穿這件衣服好看嗎?”祁幽雪穿著一身白裙,頭上插著一根白玉簪張開雙臂在他麵前轉了一個圈,臉上浮現的淡淡粉紅將使得那張傾城之色的麵容更加魅惑人心。
“好,好看!”看著祁幽雪慢慢往這邊走過來,夜寒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失神,連答話的時候都有些結巴。
祁幽雪輕輕撫過夜寒放在桌邊的古琴,發出清脆的響聲,忽而對著他嫣然一笑,說道:“我給你跳一支舞,為我伴奏吧!”
優美高雅的樂曲猶如流水般從夜寒的指間流瀉,連玉竹峰周圍的那些樹葉都開始和著旋律微微抖動著。他的指尖每撥動一根琴弦就好像有一朵玉蓮綻放,帶著沁人心脾的幽香,引來無數的蝴蝶聚集在琴弦之上。
祁幽雪輕移蓮步,纖細的腰肢隨著樂曲扭動,白娟輕揚,宛如風雪中傲然獨立的白梅。
琴聲漸急,她的身姿亦舞動的越來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轉流連,裙裾飄飛,一雙如煙的水眸欲語還休,流光飛舞,整個人猶如隔霧之花,朦朧飄渺,閃動著美麗的色彩,卻又是如此的遙不可及。
“啪”地一聲輕響,琴弦在此刻突兀地斷掉,那絕美的容顏卻被染上了妖豔的血紅,隨後那一雙滿含幽怨的眸子在他眼前放大,鮮血染紅大地。
“閻絕塵,別忘了你鬼族的身份,她的命我收下了!如果想要報仇,我在鬼界隨時等你來。還有帶上天妖鎖靈,我會讓你知道誰才真正有資格擁有它!”
“記住我的名字,我叫閻鏡天,我的第九皇弟!”
看著那人消失在虛空中,一道血光猛然穿破空間射入到夜寒的眉心處,隨後那雙漆黑如墨的雙眸卻瞬間變成了血一樣的紅色,黑發瞬間被染成了銀白。劇烈的疼痛在他腦海裏蔓延開來,幾乎要碾碎他的靈魂。
“鬼族第九繼承人--閻絕塵,這就是我的名字嗎?”
當所有的疼痛都消失的時候,他的腦海裏卻多出了一些讓他以往難以接受的記憶。這是屬於他五歲以前的記憶,隨著他鬼族的血脈一起消失了的記憶,這些記憶卻在那一道紅光侵入體內之後,猶如碎了殼的蛋流瀉出來。
而在他記憶恢複、血脈重現的那一刻,一把沉寂在他身體內十幾年的妖刀憑空出現在他手中,那充滿了煞氣的黑色,仿佛在提醒他這一切都不是夢。
看著那簡陋到讓人心疼的墓碑,閻絕塵提起放在地上的酒壇扔像天空,然後在它落下的那一刻接住,辛辣的酒水混著一種不知名的情緒注入他的喉嚨,仿佛要將那深埋的痛楚溺死在此處。
“柯邪羽,既然你也是天妖鎖靈中的天妖靈,那為什麼刀中的鎖妖塔困不住你?”閻絕塵提著酒壇,眼神似乎有些迷離了,但他卻知道,此刻的他比以往更加清醒。
柯邪羽直視著閻絕塵的眼睛,慢悠悠地說道:“我欠了你父親人情,是自願進入鎖妖塔的,所以困不住我。想要收服鎖妖塔中的天妖靈,這一切隻能靠你自己,我最多保護你不會被它們吞噬。”
“那麼你呢?”閻絕塵背對著他站立,銀白的發絲在微風的吹動下微微抖動,狹長的雙眸中帶著妖豔的血光,卻並不讓人感到害怕,反而帶著一種貴族應有的優雅。他扭過頭去,看著柯邪羽,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聽了閻絕塵的話,柯邪羽沒有回答,可卻對他的這個問話感到有些好笑。沒想到他居然想要讓自己也臣服,連他父親都沒有做到的事情,這個弱小到他幾乎可以一隻手碾死的少年居然想要收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