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八月爍金,在這一天比一天熱的炎炎夏日中,站在太陽底下無疑是不幸的,然而更不幸的是還要在這烈日下幹活:汗珠不斷的從你裸露在外的額頭上,臉上,脖子上,胳膊上冒出,然後彙成一股股的淌下,最後或是浸濕了你的衣衫,或是掉在地上摔成幾瓣,然後被蒸發掉,至於沒有露出的身體部分,汗水一出來就直接被衣服吸收了,然後你的衣服就像剛從水中撈出來一樣,用力一擰不定還能擰出水來,而你根本還不敢將衣服脫掉,不然在猛烈的紫外線直接照射下,你的皮膚會變得紅彤彤的,到了晚上更是會變得火辣辣的疼,疼的你一晚上不能睡好,過一段時間就會直接給你褪下一層皮。
樊計白現在就是處於這樣的一種狀態下,他和另外幾個人正不斷的從一輛半掛車上搬起貨物然後倒到另外一輛小貨車上,將手中抱著的貨物扔到小貨車上後,樊計白直起了腰,“呸”,他重重的吐了一口,將鹹鹹的混雜著汗水的唾沫吐到了地上,然後微微抬起頭,右手放在額頭上,搭了個涼棚,眯起眼睛望了太陽一眼,然後低下頭,對著另外幾人說道:“這天也太他媽熱了,還讓不讓人活了。”
其他幾人此時也都停了下來,都是將汗衫從底下撩起,然後直接蒙在了臉上,直接擦起了臉上的汗,樊計白看了也做起了幾人的動作,將臉上的汗水擦幹。
幾人中一個穿著人字拖,大褲衩,留著郭德綱發型,長的胖胖的但看起來非常敦實的胖子說道:“趕緊幹吧,沒多少貨了,早幹完早進屋涼快。”
另一個瘦長瘦長,模樣跟猴兒似地,長的像未成年人——實際上和未成年人也差不離,剛滿十八歲——的小孩說道:“反正我是幹不動了,我要進屋歇會兒。“說完扒著車的柵欄就跳到了地上。
另一個二十四五樣子,壯壯的小年輕見狀趕緊喊道:”小崔兒先別急著進屋,去給我們買瓶兒水回來再進去。”
他身邊另一個小年輕也趕緊吆喝道:“是啊,給我們一人買一瓶水呀,出車的錢不是還有麼,多買幾瓶,別給老板省錢啊。”
那小崔在下邊嗷了一嗓子就跑去買水去了。
樊計白見了說道:“先歇會兒,一會喝完水再幹也不遲。”
那胖子見狀也沒有再說什麼,幾人各自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往車上的貨上一坐,剛坐下樊計白就對著最後說話的那個小年輕喊道:“王成,還不趕緊把你小子的煙貢獻出來。”
那王成也喊道:“喊什麼喊,再喊不叫你抽了。”話是這麼說,不過還是把煙掏了出來,一人散了一根,幾人把煙點起來後,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聊了起來。
樊計白道:“這他媽什麼活,一天天的,又熱又累不說,工資還不高,關鍵是還不給你發,非等到你沒錢了去向他借,搞得你跟欠他似地,每次我都張不開那嘴,這活真不能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