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補給源源不斷的送過來,西北這邊也總算是打開了局麵。一旦周家麒不惜代價,下定決心跟回紇人野戰,之前的僵持局麵自然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場又一場的勝利。這勝利不僅僅給回紇人帶來了壓力,更是讓沈季子在朝堂的威信和話語權急劇增加。之前因為宣熠突然暈倒而顯得搖搖欲墜飄搖不安的局勢,終於再一次被穩住。
但周家麒並不僅隻滿足於此。如果沒有紫郢的那個計劃,沈季子是希望他能夠打到回紇人的王庭去的。但就算是有了紫郢,這個想法也並沒有被他放棄。一來是因為紫郢那邊未必能夠成功,最好是做兩手準備,二來,回紇近些年來一直都不安分,若不能夠一次性的消減他們的氣焰,將他們狠狠的打壓住,恐怕以後會邊境不寧。
周家麒其實並不喜歡打仗,現在既然有了更好的辦法,不能說一勞永逸,至少可以換來幾年甚至十幾年的安穩,到那時候,大齊自然還會出現別的將領,也不必他親自上戰場搏命了。
因為有了這種想法,周家麒就希望拖住回紇人的主力,盡量在這個地方消滅他們。——草原太大了,一旦被他給躲進去,就再難以找出來了。而對大齊來說,雖然目前並不缺錢,但是花費大把的軍費拉長戰線,卻一直都得不到成績,顯然是朝堂上的大人們所不願意看見的。
這場戰爭是為了給沈季子增加威望,如果反而將她陷入其中,那就得不償失了。所以,他不能讓這些人有機會逃走。
周家麒為此做了好幾套布置。之前他在西北,蘇日安沒怎麼跟回紇人打仗,但也不是閑著沒事幹的。現在紫郢出發了,正是將這些人拖著打,消耗他們實力的時候。
他的這個打算得到了沈季子的大力支持,一車車的糧草從全國各地運送到西北,整個大齊傾盡舉國之力,就是為了要一個漂漂亮亮的勝仗。
周家麒對回紇人的消耗是從一場伏擊戰開始的。事前他讓神龍衛的人去燒了回紇人的糧草,然後大張旗鼓的運糧。回紇人隻要不傻,自然隻能派人過來搶。而他就以逸待勞的埋伏在半路,將這些人全殲。
自這一戰之後,少則三五天,多則十幾天,周家麒一定會發動一場戰爭,而且一定能夠重創甚至全殲敵人。這讓回紇人開始不安起來,他們收束隊伍,不再隨意出去劫掠,但就算是如此,周家麒也是一直壓著他們打。
不過雖然形勢這樣好,但也知直到半年之後,周家麒才總算是將這些勢力消耗得差不多,軍隊朝著回紇王庭開去,所過之處,望風披靡,一時之間,大齊的聲威大震。
終於到了回紇王庭,眼前的景象卻跟他們所設想的有些出入。本來周家麒以為,回紇人就算想投降,至少要意思意思的抵抗一番,卻沒想到,他們人才一到,就見到了城外掛著的白旗。他微微挑眉,忽然心頭一動,想到了一個可能。
下令紮營之後,周家麒屏退眾人,獨自坐在大帳之中。果然,天黑之後,就有人來了。
“原來你成功了。”雖然對方一身黑衣蒙著臉,但周家麒立刻就認出來了,“為何不回報朝廷?”
“此事說來話長。”紫郢伸出手來,上麵放著一個瓷瓶,“這是解藥。”頓了頓,又道,“屬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該不該說。”
“不知道該不該說的,往往就是不該說的。紫郢,你是個聰明人,別忘了你的根在大齊,你是貴妃娘娘身邊的婢女,如果你想背離這個身份,會遭受所有人的唾棄!”周家麒冷冷道。
紫郢似是沒想到他居然會說得這麼直白,不由得白了臉,有些氣弱的爭辯道,“你……主子不會責怪我的,也會理解我的選擇。”
“主子平日裏縱著你們,可不是為了讓你目無主上的!”周家麒嘲諷道,“難不成你以為,一個叛奴還能得到主子的諒解?”如果紫郢選擇的不是這樣的話,沈季子大約很有可能真的不會怪罪她。甚至就算現在紫郢想要留在這裏,想要保住回紇王庭,沈季子也真的可能原諒她。但周家麒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紫郢臉色發白的看著他,片刻後道,“這件事首領你不能做主,我還是要將我的話說出來。我希望大齊能夠留下回紇這個屬國,我們以後會安分守己,記住自己的身份,對大齊秋毫不犯,年年稱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