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婧兒在一旁看了一會兒，才道，“慧貴人既然有孕，方才又暈了過去，不如還是回去歇著比較好。畢竟皇嗣重要，皇上覺得呢？”
“今日的宴會就先到這裏吧。皇後，你著人小心將慧貴人送回去，朕先回明光宮處理政事了。”宣熠忽然起身道，說完便徑直往外走。
薑婧兒笑著跟在後麵將人送出去，一麵道，“皇上，今日是除夕，縱然政事重要，可是皇上也別忘了顧著自己的身子，這大年下的，正該鬆快鬆快。若是有什麼事，吩咐下頭的人去做就是了。”
率領嬪妃們將宣熠送走之後，薑婧兒才命人將慧貴人送回她自己的宮殿，然後便讓其他人散了。
隻是不管是她，還是高位如柳妃，薛妃，如今的表情似乎都有些微妙，彼此之間甚至對視了好幾眼，然後才各自離開。
沈季子得知慧貴人有孕的時候，嚇了好一跳，甚至失手將自己最喜歡的一隻茶盞打碎了。
但她卻全然顧不上去惋惜那隻茶盞，驚訝的看著流水問道，“這消息確實嗎？到底是從哪裏傳出來的？可別是弄錯了。”
“主子，這是從宮宴上傳出來的消息，太醫當著皇上皇後和所有嬪妃的麵診斷出來的，豈能有假？”對於內情，這幾個丫頭知道得並不多，所以慧貴人有孕，她們頂多是驚訝罷了，並不會因此就覺得有什麼不對。
——反正宮裏已經有了好幾個孩子了，再多一個，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何況慧貴人懷的是男是女，能不能順利生產，還未可知呢。所以對於沈季子這麼震驚的態度，很是不解。
“當著皇上和皇後的麵兒診斷出來的？”沈季子先是愣了一下，繼而便不由失笑。
這宮裏的事情，還真是越來越亂了。真不知道當時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宣熠到底是個什麼心情。
慧貴人也太倒黴了，居然會選了這麼一個辦法來邀寵，這假孕之事，在宮中一向是重罪，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莫不是還想等幾個月，假裝小產陷害什麼人，一舉兩得不成？她有這個心，還要皇上肯配合才好呢！
不過也真是奇怪。如果慧貴人有這樣的手段，如何不早些拿出來？這會兒可不是好時機……也可以說是最壞的時機了。宣熠恐怕已經快要被氣炸了。希望慧貴人多多保重才好。
對這個女人，沈季子當然沒什麼同情心。她刻沒有忘記，當初陷害自己和童萱的人，正是她。而與自己為難，逼得童萱最終不得不出宮這件事，也是她一手主導，聯合童貴太妃做成的。
何況後來很多事情之中，也有慧貴人的影子。這新仇舊恨，可要好生算一算了！
“是啊。”青索不知道沈季子的心思，撇著嘴道，“在宮宴上暈過去，可真真是好算計，可惜皇上最終也沒有給她晉位。”
建元二年的除夕宴，可以說是非常令人失望。不但沒有出現出彩的嬪妃，也沒有任何人得以晉封，包括爆出有孕的慧貴人。
第二日去給皇後請安的時候，所有人看向慧貴人的目光，都露出幾分幸災樂禍。——其他人不得晉封也就罷了，原也不指望都能有此殊榮，如今誰也沒有，反而公平了。唯有慧貴人，這有孕之喜，皇上卻什麼表現都沒有，令人失望得很。
不過慧貴人到底是皇後的人，她自然要維護幾分，所以當著眾人的麵兒，賞賜了不少東西。看皇後的麵子，等請安回去之後，想必各宮都會往臨華宮平陽殿送東西。
何況幸災樂禍歸幸災樂禍，但再普通嬪妃的眼中，慧貴人有孕了，這一點總是無法改變的。現在無法晉封，等孩子生下來，難道皇上還能無動於衷嗎？
不過，就沈季子看來，皇後的臉上雖然笑吟吟的，但是眼中疏無笑意，想來這件事，慧貴人恐怕沒有跟她商量過。慧貴人早早就投了她的這邊，平日裏她也是看重的，偏偏竟然在這時候弄出這種事情，給她打臉，皇後焉能不怒？
不過，既然是慧貴人自己找死，她當然也不會攔著，更不會同她分說這其中隱藏的深意。所以慧貴人的臉上，雖然有些失落，但還是能看出笑意和得意來。
畢竟是懷了龍嗣，即便是皇上不重視呢？總也是皇子皇女，隻要生下來，將來便終身有靠了。
見到這個情形，沈季子總算是明白到底什麼地方不對勁了。慧貴人這個樣子，明顯是真的以為自己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