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兩方麵雖然都知道走私的情況存在,但是也都默契的裝作沒看到。畢竟老百姓總是要過日子的。
所以這些來往兩國的私鹽販子,別看是違法的,其實在西北的能量,很是不小。如果有這麼一個熟悉地理人情的人帶路,對他麼來說,縱然到時候去了安州,情況很壞,也能從容退走,至少不至於因為不熟悉地理,被回紇人圍困住,損失慘重甚至全軍皆沒。
欒玉見周家麒沉思起來,便知道此事有戲,又道,“將軍,此人才剛剛從草原返回,據他所說,安州的情況雖然那糟糕,但城池一直未能被回紇人攻破。隻是如今城裏怕是已經彈盡糧絕,若是再沒有支援,恐怕就要不戰而降了。”
周家麒聞言,神色肅然。對方帶來的安州具體的情況,對他的判斷,自然起到了很大的幫助。如果情況屬實的話,他們急行軍幾日之內便可趕到安州城,到時候應該來得及救援。如果能夠保住安州城,那情況就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而有了這一場大勝,不管是朝廷還是顧青那邊,自己就都掌握了主動。
想到這裏,周家麒立刻下定決心,起身道,“欒將軍,你立刻去召集所有將領到這裏來商議救援安州事宜。”
“是!”欒玉下意識的挺了挺胸,高聲答道。聲音裏帶著蓬勃的氣勢和若有若無的歡喜,想必對周家麒做出的決定,十分高興。
他正要離開,又被周家麒攔住,“且慢,你先去將那人帶來,我見一見,然後再和眾將商議。”
欒玉知道這不是周家麒不信任他,隻不過這人出現的時機,連他都覺得太過湊巧了,所以周家麒肯定是要親自見一麵,才能放心的。所以立刻就答應著去了,將人領了過來。
這個私鹽販子名叫賀方,看上去大概三十多歲,長得十分具有西北人的特點,身材高大,五官深邃,麵色黧黑,一看就是飽經風霜之事。周家麒隨意的問了幾個西北乃至回紇的問題,他都對答如流,全然沒有見到大人物的局促,顯然是見過世麵的。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原來十年前,先皇禦駕親征的時候,這個賀方就曾經給大齊的軍隊做過向導!而且巧合的是,他所做向導的軍隊,正是周家麒父親所率領的部隊。而這一次,他主動前來,也是因為聽說軍隊的首領乃是周家的傳人。
聽到眼前之人居然是先父的古人,饒是周家麒,也忍不住動容。又細細的問了許多的細節之後,終於確定了這人沒有說謊。如此一來,此事就再無疑慮之處了。
與眾將商議之後,最後的決定是,周家麒率領軍隊,攜帶部分糧草先行,而大部分輜重則由欒玉在後麵押送。這也有周家麒先行開路的意思,免得後勤部隊猝然遭遇回紇人,難以抵擋。如果有他在前麵掃平一切,就不用留太多人在後勤部隊裏麵了。
欒玉本來不同意這個辦法。他覺得應該周家麒在後麵押送輜重,自己率軍前往。畢竟救援安州,是十分危險的事情,怎可讓周家麒處於危險之中?
但周家麒堅持自己前往,畢竟如果救下安州,這一場戰役,將成為他的進身之階,如果去的人是欒玉,那麼冒險就毫無意義了。欒玉最後沒有被他說服,但被他用軍令強製留了下來。
建元二年二月十七日,在涿州的二萬京營人馬整裝出發,前往安州救援。因為有個好向導,所以一路的安排十分合理,在哪裏歇腳,在哪裏紮營取水,全部都安排得妥妥當當,所以路上沒有耽擱一點時間。
四天之後,他們來到了安州境內,靠近安州城八十裏的地方。周家麒命令大軍駐紮,畢竟再往前就會碰到回紇人的斥候了。如果被回紇人發現,未免就失了突襲救援的本意。
於是紮營之後,他親自挑選了一個神龍衛小隊的人,由賀方帶領,扮作私鹽販子,一路往安州城去,打探回紇人的部署,以及安州城真正的情況。
本來周家麒甚至想親自前去的,這種潛行和刺探的事情,他做得不要太順手。但是最後到底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自己現在是一軍之將,如果自己不在這裏坐鎮,且不說軍心的問題,單說若是出了什麼事,無法機動應對,說不定會造成損失。尤其是回紇人就在前麵不遠的地方,一個不好,他們的斥候也是會跑到這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