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沈側妃可以讓何大人登上宰執之位,許給子自己的外任為官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他日說不定自己也能達到何大人這樣的位置,榮耀滿朝。
想到這裏,汪素心中,便是一片火熱。這是跟著宣熠所沒有的感覺。因此他越發的堅定了自己要跟著沈側妃走的信念。
見所有人都在思索那份名單,他又開口問道,“殿下,未知另一個被皇上劃掉的名字是誰?”
按理說,皇上如果是針對宣熠,將杜淮的名字劃去,那劃掉另一個,又是為什麼?
宣熠皺了皺眉,深深看了汪素一眼,才沉聲道,“是門下侍中劉廷業。”頓了頓,不等別人說話,他就自己繼續道,“他是薑丞相的學生,皇上此舉,分明是要斷了薑家再起的念頭,不給他們一點兒希望了。”
而薑家,卻是自己的嶽家。外戚為什麼能夠篡權?正是因為皇帝還未當上皇帝的時候,需要他們的支持,而這些支持,在他當上皇帝之後,就要給予回報。於是外戚的權力越來越大,最後甚至會觸動皇帝的利益,才會被皇帝忌憚防備。
但眼下,宣熠還處在那個“還未當上皇帝”的階段,外戚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想到外戚,宣熠就忍不住想到童家,自己明明已經打過招呼,但童周竟然陽奉陰違,投了那何勁亮一票。最後他自己名列第二,自己推舉的杜淮,卻被劃去了名字。
這私底下,是否有著什麼樣的交易,又或是童周是不是起了別的心思,宣熠並不清楚,但是他知道,童家已經靠不住了。至少,他們不是向著自己的。
他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謀士,這些人還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如果他們知道了,還有幾人會盡心竭力的留下來幫助自己?
此時馮異已經思考完畢,開口道,“殿下,現在的情況十分危險,咱們還需趕緊想辦法。杜淮是殿下的人,劉廷業是薑家的人,皇上壓住這兩人,分明是要打壓殿下的意思!還請殿下早作決斷!”
“學生不同意馮先生的話。”汪素也跟著開口,“殿下,皇上雖然打壓殿下,但並未說過要廢儲這樣的話,目前看來,殿下的位置還是安穩的。如果貿然行動,讓陛下以為殿下心懷怨望,到時候就難以收場了!”
宣熠的目光從馮異身上移到汪素身上,片刻後有了決斷,“汪先生說的有道理。但你也說了隻是目前,照這樣下去,這位置遲早不會安穩。”見汪素還要說話,他擺擺手道,“汪先生是否想過,如果我手中什麼力量都沒有哦了,那時縱使皇上不會廢了我,我這個位置,也是坐不穩的。”
下頭盯著他的人太多了,隻要稍微一點兒疏忽,就會變成難以挽回的錯誤。所以汪素說得對,現在不能輕舉妄動。但是卻也不能不動。問題就在於這個度的把握。宣熠心中有些焦躁,他不明白,為什麼明明之前情況對於自己十分有利,怎麼忽然之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當然其實也不是不明白,隻是不願去深想。那個男人的心思,他從來不敢去猜。縱使他現在已經是太子,但越是和那人接觸,他就越能感覺到對方的深不可測。現在對方已經給出了那麼明顯的暗示,他不敢再輕舉妄動。
可以說,汪素的話,其實是說出了宣熠的心裏話。但他不能承認。連這個太子之位,都是他爭來的,現在又怎麼可能放棄呢?他不會將自己的未來,交付到別人手中,即便是那個男人也不行。
“罷了,至少目前咱們是安穩的。不過,還是需要趕快拿出一個章程出來。你們都回去想想,其他的明日再說。”最後,宣熠說道。
謀士們一個接著一個的退出了書房,汪素特意留在了最後,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動了動身子,往外麵走去,在經過宣熠身邊時,他壓低了聲音道,“殿下,此事也可以問問沈側妃的意見。”
宣熠猛然抬起頭來,但汪素已經垂著頭走出門去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將人叫回來。隻是在心中不停的思量,汪素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此事可以和沈季子商量?這件事和沈季子有什麼關係?而季子又是什麼時候,怎麼跟汪素扯上關係的,讓他竟然在自己這個主子麵前,說出了他的名字?自己的謀士和自己的側妃,這兩者,是怎麼牽扯到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