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童萱按捺住心頭的不悅，道，“姑姑也說我是殿下的側妃，既然如此，我們和殿下的關係愛，那就是不論怎麼撇，都是撇不幹淨的！皇上難道不知道這一點麼？既然如此，咱們退讓一下又怎麼了？隻要最後能對殿下有好處，又何必急著爭那一時之氣？如果因為殿下被皇上忌憚，最後那個位置出了什麼差錯，才真是得不償失！”
童貴妃想了好一會兒，才勉強道，“你說得也有道理。皇上的性子……罷了，不說這個，這些事，我心裏有數，自然會跟家裏說的。你不必擔心。”
皇上的性子，她是再清楚不過了，那麼多年，她都不知道皇帝到底有沒有對誰心軟過。即便是他的那幾個女兒，也一向都是淡淡的。何況是宣熠這個過繼來的太子？如果真的惹惱了皇上，換一個太子，是真的有可能的。到時候，童家能有什麼好處？
倒不如像童萱說的，和太子保持距離，讓皇上覺得太子沒什麼威脅。說不定還能保住這個位置。隻不過，那就要太子自己足夠能幹，別被那些居心叵測的人拉下去了。
想到這裏，童貴妃也是心頭煩亂，她雖然總愛插手這些事情，但說到底，還不是為了自己，為了童家。如果宣熠登基，童萱無論如何也要封妃。她自己，即便做不了皇太後，一個尊貴的皇太妃之位，是跑不掉的。若是別人登基，那自己和其他的嬪妃們，便沒什麼差別了。
這一點，她看的很清楚。所以做出這個選擇，其實也不難。
影兒帶著沈季子到旁邊的偏殿換了衣裳，沈季子從偏殿走出來，卻沒有回到正殿。對著影兒疑惑的眼神，她也隻是微微擺手，“方才坐得有些氣悶，我想在這裏站一會兒，你不必管我。”
她要留出足夠的時間，給童萱說服童貴妃，不然的話，製造出來的這個機會就浪費了。再者，她進宮是奉了貴妃的旨意，所以隻能待在萬安宮。但是如果那人有心，想必會想辦法見她一麵的。所以她也要製造這麼一個機會。
果然，站了沒一會兒，那個眼熟的小太監就過來了，“側妃娘娘，有請。”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但沈季子還是油然而生出了一種十分囧然的感覺，好像自己在做賊，至少也是在做一件見不得人的事情。而這小太監，就更是神神秘秘，說話含含糊糊，好像故意要營造出這種氣氛似的。
走了一會兒，還是在禦花園，具體是哪裏，沈季子不清楚，反正皇上正在那裏等著她。
“季子參見皇上。”沈季子思量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自稱，叫兒臣吧，她不過是個郡主，還不夠資格。說是兒媳吧，她不過是個側妃。說是奴婢，好像也不合適。所以最後，索性以名字自稱。
皇上叫了起。沈季子微微抬頭，看了看他的氣色，覺得他的臉色好像有些蒼白，聽說他被宣熠氣病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見她小心的抬頭看了一眼，便低下頭去，皇帝打量了她一番，視線落在她腰間的玉佩上，神色便柔和了許多，問道，“最近如何？”
“回皇上，一切都好。”沈季子也不知道皇上想問的到底是什麼，所以隻能含糊的應好。
皇上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笑道，“過兩日就是會試了，你看中的那幾個，都是好孩子，若是能考出來，朕也不會讓他們埋沒了的。”
沈季子悚然一驚，雖然她早就知道，自己在外頭的勢力，皇帝是知道的。卻沒想到，自己和蘇善的聯係，自己讓蘇善挑選的那些人，皇上竟然都知道！虧得她每次和蘇善見麵，還特地選了萬家雜貨，而不是在明月來軒，以為可以避開孫侃的眼線呢！
不過既然早就有了準備，所以雖然驚訝，到底沒有失態，她忙鎮定的道，“那季子就先替他們謝主隆恩了。他們都是十分有才華的士子，想必不會令皇上失望。”皇上明知道她在發展勢力，也不阻攔，分明是暗中鼓勵的意思，所以沈季子也表現得大大方方的。
皇帝微微頷首，片刻後又道，“你一個人，沒有別的支持，日後的路，大約不太好走。朕讓你留著這些人的意思，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