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總督在西南多年經營,自然是不可小覷。外間傳說他養寇自重,其實也並非空穴來風。所以私底下,秦總督和亂民中的某些人,其實是有聯係的。所以在收到了宣熠消息之後,當機立斷派人開始去招安那部分跟自己有聯係的流民,沒過多久就有了回音。
不過這些人也不是笨蛋,自然能看出朝廷的意思,是要讓他們互相消耗,因此他們的回答是,招安可以但是要他們自己去打別人,那不可能。這些人雖說是被打散了,其實暗地裏也還有聯係,現在朝廷來招安,他們得到消息,便暗中聯係,共同進退。俗話說法不責眾,一時間竟也不好為此責怪。
秦總督收到眾口一詞的婉拒,怒極反笑,還摔了一個杯子,“是否我對他們太過放縱,讓他們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還生出野心來了?”
“總督息怒,”秦福在一邊勸道,“這些人不過一群沒見識的亂民罷了,總督又何必與他們計較?他們既然沒規律,咱們教他們就是。說到底,他們也是怕若是力量被消耗了,麵對朝廷時沒了底氣。”
秦總督被他這麼一勸,倒是冷靜了許多,“一群蠢貨,莫非還想跟朝廷談條件不成?”
這麼說著,他又笑了起來,畢竟這些人被他招安,有八成的可能,最後是被編入自己的隊伍中來。若是這些人一直這麼桀驁不馴,看不清現在的位置,倒是讓自己為難了。
“總督,該給這些人個教訓才好。免得將來用起來不順手。”秦福也道。
秦總督點頭,捋著胡須想了一會兒,道,“你去請汪先生過來。殿下既然讓他來幫咱們,也該看看他的本事才好。免得回了京,對著殿下麵上須不好看。”
“讓汪先生來處理這件事?”秦福有些遲疑。這畢竟是軍中的事情,雖然汪先生是太子殿下的人,但他插手太多了,會不會不太好?自古以來,沒有皇帝不忌憚領兵的,太子殿下這回派人來,可以看做是來幫忙,但也可以說是來分權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將人請來,豈不是正中了他們的下懷?
秦總督看他的樣子,忍不住嗤笑了一聲,“秦福啊,你就是想得太多了。”如果說分權,那何監軍不是更加名正言順?這次看他對那汪先生的態度,分明對太子這邊並不是十分排斥。太子若要用人,他才是最好的選擇。
況且……這汪先生不僅是太子的人,也是那位沈側妃的人。秦總督倒是很想知道,那個女人到底有多少能耐。見不到本人,試試這些她看重的人,也是一樣的。
但這種顧慮,他可不會對秦福說。一來秦福現在還年輕,還差著很多曆練。二來,這沈側妃身邊的人,可是秦福的未婚妻。焉知他知道了之後,不會倒向那一邊?他現在可還沒打定主意呢。
秦福見秦總督已經做出決定,也隻能去請汪素了。秦總督還讓人將何監軍也請來,三人在大帳中坐下,他才將這些情況一一說來,“這些人既然答應了招安,那就是朝廷的人了,也不好和他們撕破臉皮。可他們不願意動手,倒是讓人有些為難。不知兩位有沒有什麼好主意?”
他說完之後,看向汪素,但汪素反而是看向何監軍。雖然他來的時候,殿下和沈側妃都有交代,說是可以看情況幫忙。但是汪素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秦總督和何建軍自己就能處理了這件事,既然如此,自己就不好插嘴。
何監軍看了秦總督一眼,見他看著汪素,微微一愣,就明白了他的試探之意,正好他自己也是這麼想的,便道,“汪先生是殿下身邊的能人,不知有何妙計?”
汪素一愣。雖然他自己覺得時機不到,但是既然人家開了口,他也不會退縮,低頭想了一下,便道,“辦法倒不是沒有,就怕秦總督舍不得這些人。”
秦總督笑道,“能為國盡忠,是他們的榮耀,本將倒是不會舍不得。汪先生,但有想法,隻管說出來便是。”
汪素微微一笑,“這些人雖然接受的招安,想來心中怕是也沒底,另外,他們一群人聚在一處,怕是心氣也高的很,將來就算接收過來,也未必好管。學生的意思,不如給他們吃個定心丸,另外也讓他們朝廷的威嚴。”
秦總督聞言微笑,自己方才表明了即便他說錯什麼,也不會怪罪。他立刻反過來說,他這個辦法是為了自己好,這些人人數少些,心氣低一點,自己才好管教。當真是一點兒都不肯讓人。他隻能道,“汪先生就別賣關子了,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