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先生？”桃子先是紅了臉，但看著沈季子打趣的神色，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她知道自己若是臉皮厚不在意，主子反而不會說什麼。因此立刻調整了戰略，轉移了話題。
沈季子對她的想法心知肚明，不過自己也有要交代的東西，因此便笑著道，“正是，汪先生也是殿下身邊的一位能人，本事不在馮先生之下。不過平時不顯罷了。此次得殿下信任，前去西南。等回來的時候，自然就不同了。”
桃子對這位馮先生也有幾分印象，雖然不知道這馮先生和主子已經到了不死不休那一步了，卻隱約知道馮先生和主子似乎關係不太好。如今見主子推崇汪先生，她心明眼亮，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因此順著沈季子的話道，“這位汪先生竟這般能耐！那奴婢就下去收拾東西了。待會兒要請召南送過去麼？”她自己是不能進出外院的，況且主子這明顯是想借著送東西的事情，和汪先生交流點兒什麼，自然是召南去，更加方便。
榆園的人都知道，論起來，周南是院子裏的總管，地位應該在眾人之上，但是論起得主子看重，即便是幾個貼身丫鬟，也抵不上這個召南的。既然如此，這種事，就還是派他去更合適。
沈季子微笑著點頭，“你這丫頭倒是機靈。快去吧，把召南叫進來，主子我囑咐他幾句話。”
桃子笑著出去了，不一時召南進來，還以為她是要問生意的事兒，便道，“今兒宮裏有宴會，好些人家都進宮賀壽去了，店裏沒什麼生意。萬家雜貨那邊，也沒什麼動靜。主子可是有什麼要吩咐的？”這萬家雜貨的動靜，說的就是蘇善那邊了。
沈季子笑道，“生意你看著就好。叫你來不是為了這個。”她也不急著說是什麼事，先是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才道，“西南那邊出了一點事，殿下要派汪先生去西南。待會兒桃子會準備些東西，給秦福的，你幫著送去前院。”
“是。”召南先應下了，才慢慢反應過來，“主子說的汪先生，是殿下的那位謀士汪素汪先生？他去西南？”
不愧是沈季子看重，將裏裏外外的事情交給他打理的人，連這些沈季子沒注意到的地方，他也注意到了。至少能說出汪素的名字。不錯。沈季子見他反應過來，便道，“正是。這位汪先生，和馮先生不大和睦。你主子有大用。”對著召南，倒是不用像桃子那樣說一半藏一半的。
召南便問道，“那主子是有什麼要囑咐的麼？”
沈季子便道，“是有幾句話。你告訴汪先生，府裏的事情不必擔心，有人給他看著呢。等他回來之後，希望他能更進一步。另外，我寫兩封信，你讓他分別帶給秦總督和何監軍。最後再告訴他，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好好打探一下西南具體的情況，將來說不定用得著。”
召南聽得暗暗咋舌，前邊兒那些也就罷了，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但最後這句話，那意思可就深了。“將來說不定用得著”，為什麼會用得著？那當然是汪先生再去西南的時候，才能用得著。那汪先生身為殿下的謀士，這次去已經是因為緊急情況了，以後為什麼還會去？
那當然是因為，殿下不會一輩子都是殿下，等殿下更進一步的時候，這些謀士也不可能再做謀士了。肯定會按照他們的才能和心願，給他們選個地方去做官兒。——這些人跟著殿下，所為的所求的，還不就是這個？
而主子讓汪先生打探西南的情況，分明是將來要讓他去西南做官了。
西南亂了這麼多年，將來平定了，肯定是要有人去治理的。當然手段差一點兒的人，去了也沒用。而隻要有手段，能將那邊治理好了，這個功勞當然是大大的。而且到時候有主子在宮中為他引援，更不必擔心功勞被別人摘去了。
不過這種功勞，也不是人人都願意要的。這做官也分三六九等，京官和外放官，一個能時常見著皇上，一個三年五年的待在外地，比起來誰更得聖心？這個問題誰都會想。
但是捷徑走多了，到底是不穩當的。靠著皇上的喜歡提拔起來，沒有足夠的功勞，最終隻會落人口實，貽人話柄。而且，這種人，也注定走不到太高的位置。隻要不是昏君，再怎麼提拔自己的人，也有限。
但如果皇上看重，自己又肯下功夫，還有功勞，想爬上去，那是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