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末宣熠來了榆園,沈季子也沒有開門見山,先是說了一下鋪子的情形,再次感謝了宣熠給予的幫助。宣熠笑道,“都是應該的。你如今跟了我,自然不能讓你連日常拋費都拿不出來。那可真是笑話了。”
沈季子微微一笑,“今日請殿下來,是有一件事要和殿下商議。我身邊的桃子,說來當初還是殿下送來的人,她從前在家時,訂過一門親事。現在對方找上門來,說要迎娶。我的意思,桃子伺候我也還算盡心,想將她的身契發還給她,再陪送一份東西,也算是盡了我們主仆之間的情誼。殿下以為如何?”
宣熠本以為沈季子要說正事,沒想到又扯出這麼一件事,便隨意道,“既然是你的人,你看著辦就是。”
沈季子這才笑道,“說來也是湊巧,桃子的未婚夫,就在西南軍中效命。此次跟著秦總督進京,才得以找上門來。”
正題來了,宣熠眼睛微微一眯,“哦?聽說秦總督今次隻帶了幾百親兵進京,莫非這人也是他的親兵?”
他已經隱約明白沈季子要說的是什麼事了。說實在的,他手中的確是沒有軍隊,一直以來也對此十分憂慮。要知道,宣爀的嶽父大人,可就是顧青大將軍。他掌握著大齊最精銳的西北軍,不是常人能夠抗衡的。若是到時候他們不按常理出牌,起兵造反,對自己來說才是麻煩!
所以此刻聽說有軍隊投向自己這邊,而且是雖然稍稍遜色,但也在戰火中洗禮過的西南軍,宣熠心中自然是歡喜的。因此神色之間,不由放鬆起來。
沈季子察言觀色,笑道,“正是呢。聽說秦總督此次進京,是為了軍餉之事。他想要一舉拿下西南的流民,還西南一份安定,所以才親自進京要糧。不過外頭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不知進展如何了?”
“秦總督為百姓計,實在是令人佩服。不過朝廷也有朝廷的難處,目前籌措出來的軍餉,卻是不夠的。”宣熠道。
沈季子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既然殿下也覺得難得,不如就幫幫秦總督如何?他如此愛民如子,應該也是知恩圖報的人。何況若是此戰功成,對殿下對萬民來說,都是好事。”
如果宣熠站出來支持秦總督,而秦總督最後果然打了勝仗,對宣熠的威望,是十分有幫助的。目前他身邊隻有文臣,雖然說對他的幫助很大,但是有軍隊在手,還是更讓人放心,心裏也更有底氣。
因為看出了宣熠動心,所以沈季子說話,也就沒有用那些暗示,而是直接說了。
說白了,這也是她的一種試探,試探宣熠是否能接受自己用這種態度跟他說起朝堂上的事情,是否介意自己插手他的事情。
宣熠聽了,沉吟片刻道,“你說得對,我忝為太子,沒為百姓做過一件實事,實在不應該。既然這件事讓我知道了,自然會盡心盡力。”
兩天之後,通過秦福牽線,宣熠和沈季子去見了一次那個秦總督。畢竟什麼事情,不可能憑著他空口白話,他們也要去看看那人,評估一下到底值不值得信賴才行。畢竟,宣熠如果開口,那就可以說是用自己的信譽為他作保證了,如果最後秦總督戰敗了,他自己倒是不一定會如何,宣熠的民望,卻要降低很多。對他來說,這也是個冒險。
至於沈季子,因為是中間人,所以也跟著去了。這是她早就想好的,借這個機會介入宣熠的事情之中,等宣熠見了秦總督回去,和他的幕僚們商議的時候,難免需要自己在一邊做個佐證。如此,有一就有二,將來自己很可能直接參與他的決策。
秦總督見到宣熠,十分客氣。至於宣熠身邊戴麵紗的人,他也猜到了是誰。在暗暗心驚這位沈側妃得寵程度的同時,也為自己想到這麼好的一條路而高興。他雖然不在京城,但京城裏的事情,多少還是了解一些的。現在皇上的身體肯定是越來越差,自己這個時候站到太子身邊,比將來他登基之後再表態,要強。
兩方都有自己的打算,但目的卻是相同的,自然是相談甚歡。主要是宣熠和沈季子發問,而秦總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