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薑婧兒心頭一慌,不由提高了聲音。說到底,嫁給宣熠,本是她自己一心求來的,對宣熠,她心中自然又愛又怨。尤其是進門之後,宣熠待她不似從前溫柔體貼,更是讓她茫然不知所措,這才失了分寸。
雖然有時她也難免抱怨男人心易變,更多時候卻自欺欺人,覺得宣熠定是有什麼苦衷,或是被那些女人迷惑,才會如此。因此她薑夫人這句話便觸到了她的逆鱗。
薑夫人見她這這樣,也緩和了一下語氣,“婧兒,你要知道,太子殿下並不是普通人,你想留在他身邊,就必須成為他的助力,而不是為這些內宅小事胡攪蠻纏!”
“娘一定要教教我!”薑婧兒連忙拉著薑夫人的手撒嬌。
薑夫人這才道,“依娘說,你第一要做的,便是讓宣熠請旨,給府裏這幾個女人封號。你進門幾個月了,她們卻仍是沒名沒分的,若是外人知道了,豈不是說你沒有度量,不能容人?那也罷了,萬一皇上知道了,又或是宣熠自己去請了旨,那你這個不賢的名聲就算是坐實了!”
薑婧兒麵色一變,甩開薑夫人的手,“娘,我還是不是你的親女兒?你怎能這樣幫著外人?那些賤人,她們憑什麼?要我替她們去要名分,不可能!”
“糊塗啊!她們已經是太子殿下的人了,這名分早晚都是要有的,你提出來,還可以博個賢惠大度的名聲,為什麼不肯?”薑夫人也冷了臉。
薑婧兒委屈的看著她,恨聲道,“我不想讓這些女人留在殿下身邊,定要除去了才甘心!倘若她們有了名分,可就不是女兒能夠隨意處置的了。”
“那你現在處置了她們了嗎?都已經幾個月了,還沒有處理掉,說明了什麼?你若是再這樣糊塗下去,怕是就失了先機了!”薑夫人苦口婆心的勸道。
可說來說去,薑婧兒就是咽不下這口氣,當初是沈季子和她對著幹,現在又是這個董傾城!就算沈季子身份特殊,和宣熠還有些情分,自己動不了她,可這個董傾城算什麼東西?不過一個歌女,還真將自己當個人物了!勾得殿下神魂顛倒,連誰是正妻都分不清!她是務必要除去這個女人,才肯罷休的!
見說不通,薑夫人不明白自己的女兒到底中了什麼邪,可也知道再勸說也沒有用,索性道,“那這樣,此事你別再管,娘來替你謀劃。之後你就聽娘的,老老實實打理好太子府,幫幫太子殿下,別讓他再和你離了心,知道了嗎?”
薑夫人的手段自然不是薑婧兒可比,她找趙嬤嬤問過之後,許多事情便了然於胸,包括薑婧兒根本沒有注意到的部分。比如……董傾城一進門,漣漪便被送出去了。這其中有宣熠的意思,難道就沒有別人的謀劃?
因此她離開太子府之後,便叫來心腹下人,讓他媽找人去伺機接近漣漪,務必要取得她的信任,撬開她的嘴巴,把有些事情弄清楚。
而漣漪也的確沒有叫人失望,據她所說,董傾城是和她們在一處地方調教出來的,之後會被送給達官貴人。她們這些歌舞伎,取名多少都有些自己的影子,像漣漪,她之所以得了這個名字,正是因為她曾編過一段舞,是乘著小舟在湖上跳的。那湖裏種滿了蓮花,她便在花葉之間翩翩起舞,美不勝收。而董傾城,能得到傾城這個名字,甚至有了姓,卻僅僅是因為她的長相。
董傾城進那個地方的時候,年紀還小,可那張臉已經初露風情,即便是年長好幾歲的看了也不由妒忌。何況她也的確聰明,學習歌舞又快又好,時有創新,風頭無人能及。
但最最重要的是,董傾城生了一張迷惑人的臉,內裏卻是心狠手辣,對任何和自己爭奪的女人,都會毫不客氣的鏟除。當初漣漪也吃過好大的虧,幸好當時她已經被一位權貴看上,有人護著,因此才沒有被被董傾城得手。但她卻因此看清了董傾城的本質。所以董傾城進了太子府,她心中又驚又怕,簡直睡不好覺。
後來出了事,被發配到廟裏的時候,她便猜到是董傾城的手腳,可惜自己沒有證據,又因為太害怕董傾城,索性就離開了太子府。可心中對董傾城的恨,卻是一點沒有減少。
所以薑夫人找到她,漣漪大約也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便一股腦兒全都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