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王姬來得很早,沈季子正在用早膳,便聽到下人回報說人已到了。她猜想怕是慶王也對宣熠的舉動不解,迫切的需要一個解釋,這才急著讓柳王姬登門。可見自己這個時機選得著實不錯。
不過也要宣熠肯讓自己當這個中間人。畢竟現在有太子妃薑婧兒在,論理說是輪不到自己來出這個風頭的。但從和薑婧兒的幾次交鋒之中,沈季子就已經看出來了,她那樣的性子,宣熠怕是不會放心將這些事情交給她。再者,薑婧兒雖然是太子妃,到底和薑家多有牽扯,許多事情,也不好讓她知道。
說到底,正妻若是不能同自己的夫君一條心,其實日子也未見得就有多好過。就像慶王妃,也是出身顯赫的世家貴女,可是聽說她十分向著自己的娘家,因此慶王很是不喜。出門在外時,更是堂而皇之的將柳王姬帶在身邊。柳王姬的得寵,京中也是傳遍了的。
身為正妻,卻被一個小妾擠得幾乎沒了立足之地,對慶王妃來說,不可謂不打臉,但她又能做什麼呢?
這是一個原因,再者說,外頭的事情畢竟關係重大,薑婧兒進府這段時間,操持太子府的內務已然是漏洞百出,勉強支持而已,更不用說外麵的事情了。
可惜薑婧兒尚未參透這一點。所以才能讓自己撿個大便宜。
沈季子帶著笑,親自迎到了二門處,“柳姐姐來得早,可用過早膳了?妹妹那裏東西都是齊備的,姐姐若要用,我便讓他們擺上來。”
柳王姬笑著擺手,“很不必,我在府裏伺候王爺用過了早膳才過來的。”
“那我請姐姐品品茶?”沈季子見她說話並不見外,臉上笑意更濃。她不是沒看到柳王姬眉目之間的急切之色,不過有些事情,暗示可以,直接說出來便是授人以柄了。
柳王姬看了她一眼,見她神色輕鬆,揣度著覺得應該沒什麼大事,慢慢也放下心來,“甚好,聽聞妹妹煮茶的技藝乃是一絕,不曾想還能有親眼所見的一天。”
提到這個,沈季子眼中的笑意淡了些,“不過是別人的玩笑話,當不得真。再者這些東西,畢竟難登大雅之堂。隻姐姐想看,自然是不拘這些的。”
柳王姬一聽便知道其中有內幕,她自覺應該跟沈季子發展得更加親密些,這正是個機會,因此便追問道,“是怎麼回事?莫不是有人嚼舌不成?”
“是有些糟心事兒,不敢說出來讓姐姐也跟著煩心。”沈季子道。
柳王姬不讚同的蹙起眉頭,“妹妹這話便見外了。我將妹妹當做親姐妹一般,可妹妹這話,可見並未將我當親姐姐的。也罷,算是我自作多情,原是個粗人,不值當妹妹傾心相交的。”說著做出一副黯然的神色。
沈季子撲哧一笑,“姐姐這樣還說自己是粗人?”
頓了頓,又道,“原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過是怕姐姐聽了煩心。姐姐要聽也無妨的。不過是前兒太子妃說得了兩盆桂花,說是拿出來給我們開開眼界。結果到了那裏,倒攛掇著我去煮茶。這也罷了,偏那茶水出了問題,弄得殿下也同我生分了好些天。我如今提到煮茶兩個字便頭痛。也就是姐姐,別人我是斷不會再出手的。”
侍妾之間,對正妻大約都有些同仇敵愾的意思,柳王姬聞言也歎了一口氣,“妹妹別瞧我跟著王爺,別人都高看一眼,其實在府裏的日子,也沒那麼風光。其他人嫉恨我,王妃卻是把我當做了眼中釘肉中刺。我去年懷上了一個,王爺高興的什麼似的,結果還沒出三個月便掉了。查來查去,問題出在我的貼身丫鬟上麵。我又去找誰說理呢?”
許是提到了傷心事,她的情緒也低落下來,片刻後想到這是在太子府,才急忙用手帕拭了拭眼,“瞧我,說這些做什麼?不過,誰家沒點兒糟心事,妹妹也很不必放在心上,否則自己嘔也嘔死了。”
“姐姐說的是。”沈季子朝她一笑。這會兒,她倒是體會出了有這樣一個人說說話的好處來了。自從來到宣熠身邊之後,她最能說話的一個人便是桃子,可她是宣熠的人,何況身份也不同,許多事都要說一半藏著一半兒,不知多久沒有這樣痛快的說過話了。
這麼想著,她對柳王姬倒是有了幾分真心相交了,“我一個人平日也閑得很,姐姐若得空了,或是過來坐坐,或是約我出去都是使得的。我有空,自也去叨擾姐姐。”
“那就說好了。”柳王姬拉著她的手,“別看我常跟著王爺在外頭走,其實能說話的人根本沒幾個。那些人不是想巴結我,就是想透過我給王爺露什麼口風,誰會管我自己到底想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