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散落,一葉仰頭看著皎月。明月當空,愁絲宛若流水一樣纏繞著他流動著。今天是除夕夜,舉國歡慶的日子裏,他卻在這個十字路口祭奠自己母親的頭七。
砰——
一顆顆煙花升空,勾勒出開滿了火花的夜空,極美極美的。
徘徊、遊蕩著,一葉不知道今夜該走去哪裏。那個冰冷的家他一點也不想回,就連母親的離去在那個家完全翻不起一點的漣漪。父親他們很平靜,平靜的湖水也不過如此,讓一葉感覺死去的並不是自己的母親。
“哥哥,能幫我點一下嗎?”一個小男孩奶聲奶氣地跑過來把手中的煙花丟過來,示意一葉用打火機點燃它。
一葉低頭看了一會,蹲下身子,一隻手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另一隻手指了指前麵的大叔,說道:“哥哥沒有火,你去找那位叔叔,他應該有。”
小男孩哦了一聲,邁步朝前跑去,“謝謝哥哥。”
一葉輕輕一笑,強顏歡笑的臉上掛著一絲憂愁。一股冷意來襲一葉靠在一旁的公共電話亭躲著這股寒風。
叮——
公用電話亭裏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一葉看了眼,沒有理會。這年頭,能聽到公用電話響,還真稀奇。和自己大年三十在街上遊蕩一樣的稀奇。
寒風依舊,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一葉往電話亭的裏麵靠了靠,掩上門。能夠聽到煙花炸裂的聲音,還有寒風吹刮的響聲。
一葉有些厭煩這些聲音中夾雜著的電話聲,拔起電話,說道:“喂?這是公用電話,你找的人不在。”
說罷,一葉就要掛斷,但是他聽到一個滄桑而深邃的聲音。這個聲音有些像從深淵之中發出來的一樣,抓住了他好奇的心。
“小鬼,你還沒知道我招誰呢,你就知道他不在嗎?我既然找到這,證明我找的人他在。”
一葉眉頭一皺,換了隻手接起電話,慢慢的問道:“那你說你找誰?如果住的近,我可以幫你叫人。”
一葉猜測,也許他要找的人就在樓上。那人隻用公共電話給他打過電話。
“我找的就是你,我問你個問題,你討厭這個世界嗎?有沒有想過換一個世界生活,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一切都和現在不一樣,隻要你想,我就能實現你的願望。”
分神時,一葉的腦海中閃現過父親那雙冷漠中帶著厭惡的目光。那種冰冷的目光打量著他,比這冬天裏的寒風還要刺骨,還要冷酷。母親也在前幾日身亡,父親都如此冷漠,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可留戀的?
“我不恨這個世界,我隻是厭惡它,厭惡它的不公平。我想用手拿到屬於自己的公平……一定會的。”
“那你想不想要換一個世界,包括改變你現在討厭的一切?”
“想,但是我知道這不可能!”一葉想也沒想就回答。
然而,這個字說出來後,對方掛斷了電話。一葉一愣,無奈一笑。得,不用猜都知道,自己肯定遇到喜歡惡搞的人了。
推開玻璃門,寒風已經消退,一葉踏著淺淺的積雪往前走著。身旁不時走過掛著笑容的人。
轉身後,往家而去。
當然,那個地方不能叫做家,沒有了母親。
打開門,一葉換了拖鞋踩在冰冷的木板上,脫下外衣躺在沙發上。昏暗的燈光落下來,廚房的方向冷清清的。餐桌上有一疊鈔票,還有一張紙條。
這是三天前放的,一葉看過後就沒有再動過它。
紙條上寫著,以後的錢會通過銀行卡打給一葉,至於一葉,必須遠離他的生活。
母親的死這麼突然,一葉的父親又在大城市裏有了另一個家庭,那個女的能幫助他飛黃騰達。當日,他父親說出真相,並提出離婚時,一葉上廁所時聽到母親在陽台上抽泣整整一夜。
越想越氣,一葉一拳砸在沙發上。擰開茶幾上青酒就喝,熱辣辣的酒漿下肚、瞬間在他的喉嚨中點燃。強忍著這種熱辣,一葉吃了口剛買的雞腿。
一口零食參雜著一口烈酒下肚。沒幾口一葉就感覺渾身麻麻的,再過一會什麼都不知道,心中怒火油然而生,站起來就破口大罵,抓起遙控器,砰地直接砸在茶幾上,另一隻手抓起茶幾直接掀翻。
砰!
玻璃碎渣散落一地……
晨光熹微、柔和的陽光落在陽台的白雪上。窗台白雪紛飛,一片片雪花積累在玻璃門外,足足有十厘米深。客廳前的時鍾在21:59分最後一秒時停止。
夜空之中一聲雷音般的鍾聲劃過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