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趕緊追,沒來得及,電梯門關上了,下了地下室。這讓他有點傻眼,因為地下室沒有工作人員的鑰匙是不能下去的,那女人怎麼能下去,莫非她是殯儀館的員工?但看著不像啊,帶著一肚子疑問老王匆匆從安全樓梯下到了地下室。追著電梯跑到b2樓,剛好見那女人從安全門這裏走過。

他忙追過去,想叫住她,但她竟再次失蹤了。

這次是活生生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的,他驚詫極了,也感到森森一股恐懼撲麵而來,險些挪不動步子。

但後來還是鼓起勇氣朝前走,一間間把門打開,看是不是那女人行動迅速,藏身到哪一處房間裏去了。但連著打開了幾扇沒有鎖的門,都沒見到那女人,他開始感到氣餒,並更加恐懼,可是作為一個保安,職責還是必須的,所以他必須硬著頭皮繼續往前找,就這樣一路到了那間終日鎖著的4號間門前。

那時,那扇房門起碼有大半年沒人進出過了吧,可是他發現那扇門上的鎖被人動過了。雖然是用鑰匙打開的,但事後沒有鎖好,所以一推就開,見狀老王忘了之前的恐懼立刻朝裏走了進去,但隨即就被裏頭撲鼻而來一股濃重的臭味給嗆得逃了出來。然後心急慌忙打開燈看,看到的那幕景象,他說他這輩子都無法忘記。

他看到裏頭有具腐爛得開始生蛆的女屍。

她保持著一種扭曲掙紮的姿勢□躺在牆邊那張廢棄的手術台上,原本非常美麗的長發被連皮拉掉了,以致老王一時都沒能認出她原本是誰來。致死的原因恐怕是左邊肋骨從皮膚裏刺出後造成的大出血,同下半身流出的血混合在一起,浸透了整張床單。而她就在那片刺眼的幹枯血跡中頭仰天倒垂在床沿邊,一雙腐爛的眼睛瞪得很大,像是在目不轉睛死死地盯著門看。

那張臉活著時是多漂亮啊,跟電影明星似的,死後卻像個微微浮腫的塑料人偶,帶著一種極度憤怒而瘋狂的表情張大了嘴,像是隨時能從那嘴裏發出一聲可怕的尖叫來。

任誰見了會想到她就是很多天前那個帶著一臉溫婉的笑,向他和小周問路的女人。

亦是那個跟小周一起失蹤至今,不知行蹤的女人。

她從失蹤那天就已經在4號間躺著了吧,直到腐爛發臭,才被老王以這樣的方式在這種時候發現。那麼,她是不是就是剛剛那個總是神秘出現又神秘消失的女人呢?老王說,他不敢想,想了會腿軟,至今都是如此。

那之後他立刻把館長找來了。

問他要不要馬上報警。但館長沉思了很久後搖搖頭說還是不要報了,因為事情已經過去好些天,當時警察來問的時候,館裏明明有人看到她了卻謊稱沒有看到,這件事計較起來會給整個殯儀館帶來很大麻煩的,況且他最近正麵臨升職調任,他不想因此事而節外生枝。

於是他們就不動聲色地把那個女人給火化了。

本想讓這件事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掩蓋過去,事實上最初幾個月裏,的確一切風平浪靜,沒有警察再來殯儀館盤問過關於那女人失蹤的事情,老王也沒再見過那個曾幾乎每天夜裏都會出現的、總是拿背對著別人的奇怪女人。

但就在館長終於升職成功,即將調任去更好的地方擔任管理的那天,卻再次發生了件奇事。

那天晚上館長在高級飯店設宴請客,把老王也請去了,請他這樣的小人物赴宴原因彼此心知肚明,宴會結束還給他塞了個紅包,然後歡歡喜喜地各自離開,館長自是回家,老王則繼續回到殯儀館值班。

值班到半夜眼皮子發沉又開始打盹,被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給吵醒,他以為是有老鼠,低頭正要去找,卻一眼看到腳底下盤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

當時把老王嚇得魂都要飛了。好容易定下神來仔細看,才發現原來是一團漆黑光亮的頭發,不過隨後他感到更加恐懼了,因為頭發連著頭皮,頭皮上粘著幹枯了的血團。這不正是4號間那具女屍被連皮拉掉的頭發嗎!但為什麼這東西突然間會出現在他腳下,他記得很清楚他進保安室的時候地上是什麼東西都沒有的。

就在他為此感到心慌意亂的時候,館長突然推門而入,臉色很難看地對老王說,老王,不太對勁,我覺著剛才自己撞克到了。

原來,那晚館長剛到家不久,就看到自家沒開燈的客廳裏影影綽綽站著個女人。

一開始以為是自己老婆,但老婆沒那麼瘦,也沒那麼長的頭發。他立刻就開燈問:‘誰啊!’燈亮那女人就不見了,他以為是自己喝多了眼花,就跑到窗口邊想拉好窗簾回房睡覺。

誰知剛拉到一半,突然看到窗玻璃的反光上有個女人在他背後看他,把他給嚇壞了,立刻回頭,還真的就在自己身後見到了一個一身黑衣的女人,她低頭站在客廳中間,頭發長長的遮住了臉,嘴裏咕咕噥噥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一邊說一邊朝他走過來,到他麵前猛一抬頭,猜猜是誰,竟然就是那個死在4號間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