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像塊石頭一樣呆站著。然後她看到那女人嘴裏伸出了條紅得發紫的舌頭,很硬很長,慢慢的從她嘴裏垂到了地板上……

“那你還不趕緊跑啊!”聽到這裏我忍不住一下子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聲音響得有點突兀,以至把劉曉茵給驚得一激靈,她用力抱著自己胳膊使勁搓了搓,瞪大眼朝我脫□了句粗話:

“我草……人嚇人要嚇死人的啊!”

她胳膊上有很厚實的肌肉,可見她體魄有多強健。如此強健的人僅因我一句話就能緊張成這樣,實在是有點好笑的不是麼?可是我笑不出來,隻下意識站起身朝四周看了看,連之前一直都沒敢看的床底下也看了,所幸沒有看到令我擔心的東西,除了一兩張蒼白但若隱若現的臉。

於是輕輕鬆了口氣,我抱著被子坐回到床上,然後見到劉曉茵皺眉看著我。

“你在找什麼?”過了會兒她問。

“我被你的故事嚇到了。”

“哦……”聽我這麼說她也輕輕舒了口氣,然後咕噥道:“我還以為你看到什麼了……”

“看到什麼?那個舌頭很長的女人麼?”我試圖讓氣氛輕鬆起來,但沒成功,這話反而令空氣變得更加陰沉,於是我立即又道:“那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我臉上挨了很重一巴掌,運屍工打的,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他那時的表情,簡直是惡狠狠的,他對我說,草你媽了個x的!發什麼神經啊!呆x他媽想男人啊!”

罵完後他們就拖著她離開了停屍房,連門都沒鎖。之後也沒坐電梯,而是走安全梯上了一樓,到樓上他們就開始一個勁地向劉曉茵陪不是,說對不起她,剛才真不是存心要罵她,也抱歉他們罵得那麼髒那麼難聽。但沒辦法,碰上那情況他們隻能這麼罵,罵得越髒越臭越是好。

隨後壓低了嗓子,他們問她,劉曉茵,你是不是剛才在停屍房裏看到什麼了?

劉曉茵沒回答。

她怎麼回答,難道說她在他們邊上看到了前幾天剛剛火化掉的那個上吊自殺的女人?

所幸他們也並不在意她給不給答案。隻交給她幾張符,然後囑咐她等下去巡邏的時候記得要帶在身邊。之後正要離開,其中一人想起了什麼,回頭問她道,劉曉茵,如果沒記錯,今晚那具13009是要你去祭的吧?

劉曉茵點點頭,說是。

那人挑眉道,那你去祭好了?

她搖頭:還沒呢,之前要去祭的時候發現大姨媽來了,所以回來換褲子的。

哦。那人點點頭,說:既然這樣,那就別去了,跟科長打個電話換人去,你別去,那屍體太陰了,你來著大姨媽去準得出問題。

陰?怎麼陰?她問。

那人有些稀罕地看著她,嘖嘖道:你居然不知道嗎女人?那是具凶屍啊……

凶屍?什麼叫凶屍??她再問。

那人哭笑不得般咧了咧嘴眉。

隨後把話音壓得更低,低得幾乎湊在她耳朵邊,對她道:因為死得可慘。他是被謀殺的,這你是知道的,對吧。但怎麼死的他們跟你說過不?

劉曉茵搖搖頭。

他用手朝臉上比劃了個樣子,說:他兩隻眼睛和嘴巴被敲進了一寸長的釘子,都是活著時候被敲進去的,還被強酸燒化了臉,所以到現在都找不到殺他的凶手,也沒人來認屍。你說這人受了那麼大的罪,死了得有多大的怨氣?所以,你說凶不凶?

劉曉茵沒有回答。

她沒法回答,因為一邊聽的時候,她喉嚨又跟之前看到那穿著婚紗的女人時一樣發緊了。所以等那兩個運屍工一離開,她就立刻把門窗再次關緊,隨後把桌上的電棍再次緊緊地抓在了手心。

她決定從今往後無論如何她巡邏時都必須帶著這東西,如能有把配槍那更好。

隨後她打開電腦,打算把這晚上的所有遭遇都寫出來,並發到網上去,或者以此能找到契機同那網上的男人談一談。

她迫切需要同他談一談,從未如此迫切地需要過。

但就在她剛將微博點開的時候,突然間身後嗡嗡一陣蜂鳴聲響了起來。

一瞬間她隻覺得自己的手和脖子都硬了。

她僵硬地停下手指的動作將脖子朝後轉了過去。

隨即見到身後那隻警鈴一閃一閃的,伴隨著一陣陣嗡嗡蜂鳴聲,閃爍著一道道帶著點刺眼的紅光。

而紅光下所顯示的報警點……

真他媽見鬼,竟然是b2樓的解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