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他再這小村裏暫時所停靠的一朵浮萍,壓根沒想過要跟她生根發芽,開支長葉。
他是要回到城裏去的,那個世界才是他的世界,那裏等著他的女人才是他一輩子能相濡以沫的女人。
絕對不可能是一個下賤的弱智。
但他送走了她的孩子,也傷了她的身體,所以他不能立即就將她丟下不管,否則萬一被這傻子哭鬧著說出去,可能由此而對他不利。因而,那之後,男人開始了兩地的生活。大部分時間都在城裏,偶爾回到村裏回到他們原先的家同墓姑子住上幾天,與其說是回家,不如說是為了在她身上發泄暫時的*,以及將她出賣身體所得的積蓄一掠而空。隨後再次回城,回到他現實中的生活裏去。如此,時間一天天過去,墓姑子似乎對這樣的生活並無抱怨,男人也就漸漸放下心來,回去的時間亦越來越少,因為墓姑子美麗的容貌已無法抵消他對她智商和身體上那股肮髒氣味的厭惡,即便是在她身上發泄*的時候,他已經會開始感到惡心。
對此,墓姑子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
以她的智商的確是難以察覺這一點的,她隻要她男人依舊會回到這個家,便可以感到滿足。而男人不在家的時候,她孤獨一人時,卻倒也不是傻到徹底的沒心沒肺。她常常會在她那個畸形兒子的墳前哭,哭聲也跟貓叫似的,因而沒有一個人跑來問一聲她為什麼哭,為什麼總坐在那個土堆前哭。
人們隻會以憎惡的情緒看著她的哭,以為是一個傻子毫無意義的宣泄,並且聲音有些瘮人。
所以更沒有人會因此而留意到,在她那樣哭泣了幾個月後,她家突然間多了隻貓,烏黑如幽靈般的一隻貓。它總是像隻幽靈似的靜靜守在墓姑子身邊,靜靜看她哭,靜靜陪她在村子裏東遊西蕩。
人們以為它是她從哪個垃圾堆裏撿來的。
他們不知道它其實是從墓姑子整日哭坐著的那個土堆裏爬出來的。
它就是那個自出生那刻便夭折了的畸形嬰兒。在被墓姑子埋在地下幾個月後的某一天,它突然間活了過來,從土堆裏爬出,爬在墓姑子的膝蓋上,如嬰兒般對她啼哭撒嬌。
那天開始他們便整日形影不離了。也是在那天之後,村裏開始發生了牲畜莫名死亡的事件。
那些牲畜死於血液和內髒被全部清空,以致屍體全成了幹癟狀,樣子非常駭人,令村裏人惶惶不可終日。他們以為是妖鬼作祟,但無論請來多少高人開壇作法,村裏的牲口依然在不停地死去,於是在走投無路之下,他們請來了我的姥姥。
但我姥姥並沒能阻止墓姑子丈夫的死。
就再我姥姥到這村子的當晚,他同那些死去的牲畜一樣,被墓姑子和那隻黑貓吸幹了血咬去了內髒。但他沒有白死,因為他的死終於讓村裏人瞬間明白,那些年裏不斷死去的牲畜究竟是被誰所害,又是如何被害的了。也因此激起了無比巨大的民憤,那些由恐懼轉化為憤怒的人,在將墓姑子殘暴地打得半死後,把她交給了警察,然後把她的那隻黑貓吊死在了村口那棵歪脖子下。
卻不料那黑貓的魂魄是不死的。
本就是死而複生的一個東西,又怎會再次死去。它在被村裏人勒斷氣的那一刻魂魄突然間分裂了開來,一部分稍弱,被它的屍體所束縛著困在村內無法離開,一部分則因著極強的怨念衝出了那座小山村,一路循著那些數年來不曾飄散幹淨的氣息找到了當年被人販子帶出村外的何北北,隨後被那一卵同生的孿生兄弟吸收進了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