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它是養屍地麼?”汪進賢問。
黑子沉吟了下,搖搖頭:“養屍地讓那些埋地裏的老屍不會爛,但變成活屍,我覺得跟它們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總覺著看上去還是另有原因的,不光是變成了不化骨那麼簡單。”
“什麼意思?”
黑子撓了撓頭,似乎一時難以組織出合適的話來表達出他心裏所想,因而忽閃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朝四下裏看著,然後有些遲疑著道:“總覺著……它們還是屍體,不是活過來了那種。之所以能動能咬人,應該是被什麼東西給驅著,因為有時候它們會一起很長時間都一動也不動,然後又突然間一下子全都動了起來……你們……明白我意思麼……”
“明是明白,但那東西到底會是什麼,你心裏有數麼?”
“我曾經想過,會不會是那個長得很像墓姑子的東西,因為就是在見過它以後我才開始挖那些土坑的,好像中了邪一樣。那些活屍也是因為我一直在挖那些土坑所以才一直都沒殺了我,可是……”
“可是什麼?”
黑子苦笑道:“可是那天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它,而且它如果真有那麼厲害,怎麼會讓那個道士輕易就把那麼多不化骨給釘住了,還把那具跟在它身後的屍體也給弄走了……它怎麼就沒像鑽進我腦子要我做這做那的那樣,也鑽到那個道士腦子裏去呢。”
“也許那個道士比它厲害。”羅小喬忍不住插了一句。
沒等黑子吭聲,汪進賢不由搖頭道:“比它厲害的話為什麼才把那些活屍釘住了一會兒,它們就又能開始動了?為什麼那個道士隻帶了那具屍體走,沒有幹脆把那個能操縱活屍的東西也一起釘住,以絕後患?”
“也許他們互相認識的……”
“互相認識?那道士為什麼要帶走它的東西,而且事後馬上跑得無影無蹤了?”
汪進賢的反問令羅小喬無話可答。
他自身也覺得理不出個頭緒,便皺著眉在一旁坐下,目光撇到黑子身旁那具棺材,想起了什麼立刻問:“黑子,你說這村裏屍體因為地氣的關係都沒腐爛,成了幹屍,但為什麼獨這隻貓的屍體是濕的?”
這問題叫黑子愣了愣,半晌,道:“我也不知道……其實,還有一具屍體也爛了的。”
“誰的?”
“……王寡婦的。”
“王寡婦?就是那個從樓上跌下去摔死的那個麼?那她屍體現在在哪裏?”
“……她屍體……那會兒發現時就爛得厲害了,再加上被警察檢查來檢查去的一通折騰,我爺爺他們說,這樣也沒辦法好好安葬,好像有什麼忌諱的,所以就一把火燒了啊。所以她兒子那時才特別氣,認準了是我爹殺了他娘,所以每天都來鬧……”
“那就怪了,為什麼隻有她和這隻貓的屍體會爛……”
所有人的目光因此而聚集在黑子身上,他見狀搖了搖頭:“這個我真不知道,也許因為她和小黑一樣都死的很冤吧。”
“這倒也是,”聽到這裏,一直在邊上沉默著的林絹忍不住點頭道:“王寡婦雖說可能是自己跌下樓不慎死的,但看起來總覺著像是人為的。而那隻貓更慘,是被人活活吊死的,死前想必吃足了苦頭。”說到這裏,也許是想起了我之前對它的描述,她打了個寒戰,朝我看了一眼:“你說是吧,寶珠。”
我沒吭聲。
因為想起來,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怎的,這一人一貓,也的確是我在這村子裏所見過的唯一兩個魂魄。卻不知它們反複出現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從黑子之前所說的那些話來看,他們好像並無惡意,起碼至今我們所陷入的糟糕處境,並不是由於他們所造成的。而且我感覺王寡婦的魂魄還有些異樣,總覺著不知是我自己的問題,還是有什麼東西在阻止她顯形似的,最初我總看不見她,一直到了這裏時才有那麼短短一刹才見到了她的樣子,她看起來想對我說什麼,但我實在無法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