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她眼神真的是很容易讓人感到尷尬的,因為她似乎很輕易可以看出我心裏在想什麼,猶豫什麼,希望什麼。有時在想,如果我也能有她一半的那種對人的敏銳,也許現下心裏也就不用這麼煩惱了吧。

“想好了麼?”沉默間聽見她問我。

我原想搖頭的,不知怎的卻點了下頭,然後將手裏的酒杯端了起來:“好吧,喝完它,帶我去見見這世上最帥的牛郎。”

聽我這麼說她突然噗的一下笑了,有那麼瞬間我覺得她好像朝我身後某個方向看了一眼,但這時我已經將杯裏的酒盡數朝嘴裏灌了進去,隻下意識順著她目光朝後撇了一眼,隨後,一下子嗆得把嘴裏所有的酒全噴了出來。

因為透過酒杯見底的玻璃殼,我見到了這世上最帥的狐狸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站著。

手***著褲兜,好整以暇地在周圍若隱若現地遊移在他身上的那些視線裏站著。

然後他朝我走了過來,從我手裏***酒杯,在我和林絹中間坐了下來,將那張因著酒吧柔軟的光線而顯得分外嫵媚的臉朝向林絹,對她笑嘻嘻道:“好久不見啊美女。”

“好久不見啊帥哥。”林絹也笑嘻嘻地對他道。隨後突然用力按了下頭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有些抱怨地大聲道:“唉,頭暈了頭暈了,我走了先。”

之後,她就那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我甚至都來不及開口叫住她。

等想到要起身追著她一起走時,卻突地見到狐狸在看著我,似笑非笑的,略帶那麼一點點詭異的。

“你幹什麼這種表情!”這叫我不由脫口問了他一句。

他沒回答,隻將酒瓶裏剩餘的酒倒在我杯子裏喝了口,隨後看著杯裏***暗紅色的光,自言自語似的咕噥了一句:“這世上最帥的牛郎哦。”

我臉刷的下充血了,幾乎連緩衝的餘地都沒有。

“你要見見不?”他不動聲色地看著我這副坐立不安的樣子,問我。

“不要了。”

“來都來了不見見怎麼成呢。”

“……哪裏來了……”

“這不就是。”他又好像自言自語地咕噥了一句,隨後身子仿佛無意般朝我這裏一斜,在我剛下意識朝後退開時,一***已用力壓在了我嘴上。

我聽見邊上有人笑也有人拍手發出口哨聲。

這真是比林絹說出‘牛郎‘那兩字時更令我尷尬的尷尬。

急忙伸手去推開他,卻被他從沙發上拉了起來朝門外走去,一路上那些目光和笑聲快要讓我整個人都燒起來了,可他把我抓得這樣牢,即便我用盡力氣也逃不掉。

“人啊!都是人啊!”總算到了外麵,我才終於敢放出聲對他怒喊了起來。

他挑挑眉,恍然狀:“人多是吧。”

“我是說剛才裏麵那麼多人你怎麼可以……”話還沒說完,他把我一拽繼續朝前走去,一直走到酒吧邊上那條僻靜的巷口處將我往裏一推,沒等我站穩他也跟了進來。

走進的當口,四周路燈一瞬間全爆絲了,沙沙一陣響,他抬頭看了看,笑嘻嘻對我道:“哦呀,怎麼這麼暗。”

我一下子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隻像個傻瓜一樣直愣愣望著他,看他慢吞吞踱到了我麵前,仿佛吃準我不會跑開,卻又在我剛轉身時手一抬按在我身後的牆上,將我困在他雙臂間。

隨後低頭看著我。

我被他看得心髒快要跳出喉嚨了,想要避開他的目光,可是兩隻眼卻像不受控製似的不由自主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嘴唇,和他衣領內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的喉結。

然後我臉上的充血更加厲害,所幸這裏的燈全滅了,夜色遮住了我的臉色,掩蓋了我的尷尬,不然我真不知要怎麼辦了,可即便如此,我亦仍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因為在他頭朝我慢慢貼近過來的時候,我很沒骨氣地將自己的臉也靠近了過去,嘴唇很快就碰觸到了他皮膚上的溫度,他的笑容近在眼前,隻要再靠近一點點就能碰觸到。

腦裏一閃而過剛才他突然將我***時那瞬的感覺,這令我不由自主將腳踮了起來,繼續朝他唇上靠去。豈料這時卻見他嘴上那道弧度揚得更高,一瞬將臉抬了起來,避開我嘴唇側到我耳邊,輕輕對我道:“這個月我一共替你加了八次夜班,你算錯十二筆賬總計一百三十六塊,三次上午遲到,九次下午早退……喂,這店你還打不打算開下去了,老板。”

有人能體會在這一刻我感受到究竟是什麼樣一種感覺麼?

當頭一桶水澆過?沒那麼簡單。

當頭一***揮過?沒那麼幹脆。

於是,這是一種無法形容也叫人完全不知道用怎樣一種情緒和表情去表達的感覺。

所以在將自己身體朝後用力地靠了一下後,我貼著牆呆看了他好一陣,隨後才訥訥地問了句:“你替我加了八次夜班?”

他點點頭。

“哦……提醒我加在你工資裏。”

“這就對了。”他嫣然一笑,修長漂亮的手指像條妖嬈的蛇在我衣領上輕輕一點:“還有,過節時的加班費你也忘記給了,老板。”

“……還真是忘了。”

“3oo%哦。”

“你是不是又看中什麼名牌了。”

“嘖,狐狸也要養家糊口啊。”

“你有個毛的家。”

“生氣了?”他在我慍怒起來的口吻中點住了自己的嘴唇朝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