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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朗騫回到他別墅時,已是下午一點多光景。
原是不預備來的,但他說林絹的體溫又開始回升,今早我離開後,一度體溫接近三十九度。於是打手機給我,但我手機關著,以為我出了什麼事,所以才要朗騫一路過來找我。
經他這一說,我才發覺自己手機早已沒電了,他在進屋後找了個充電器給我,我便一邊充電,一邊坐在窗戶邊等著林絹從醫院回來。但有些坐立不安,因為心下有些惶恐,不知林絹的高燒複發是否是因那些可怕的東西跟到這裏的關係。
隻是坐在這兒裏裏外外看過一陣,卻也沒有發現任何異樣的感覺存在,按理說,雖然白天陽氣興盛它們可能會避在某些僻陰處,但如果距離近的話我應該是可以或多或少感覺出一點來的。想來,這地方應該還算幹淨。
此時雨依舊下個不停,一絲絲在寬大的窗玻璃上劃出漂亮的弧度,也把窗外的薔薇叢打得光鮮水滑。朗騫在雨裏修剪著那些植物,看出他是為了避免同我獨處一室的尷尬,於是卻將自己身上弄得很糟。雨將他頭發都粘在了一起,***貼在腦後,露出他側麵輪廓清晰的樣子,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嘴唇,濃密的睫毛沾著一點點水珠……不經意令我仿若又看到狐狸的樣子。
意識到這點,我立時將視線從他臉上轉了開來,卻隨即令他感覺到了什麼,他抬頭用他那雙黑鋥鋥的眼睛看向我,朝我擺了擺手裏的剪刀:“你還沒吃過午飯是麼,我給你找點東西吃。”
經他提起方覺肚子裏空落落的,從早上到現在我一直沒吃過什麼東西。有意思的是,每次同朗騫單獨在一起時我似乎總處在饑腸轆轆的狀態,無論是在墓地,在茶室,還是在他家裏。
思忖間,見他進屋弄幹了身體,然後走進廚房開灶燒水。我閑著沒事便走到門邊看他忙碌。
“甜東西愛吃麼?”從櫥櫃裏取出盒茶葉後他問我。
我點點頭。
見他擰開盒蓋將茶葉撒進燒沸的開水,不由問道:“燒茶?”
他微微一笑:“哪家茶水是這樣燒的,寶珠?”
我訕笑著搖頭。大約過了一兩分鍾,見他用勺將那些茶葉全部撈了起來,然後投入年糕,再蓋上鍋蓋將它們在那鍋金黃的水裏悶著,又取出碗放入紅糖棗仁和桂圓,放到一邊備著。隨後對我道:“你淋了雨,吃點熱性東西活活血,本來放薑最好,但味道怕你不愛吃。”
我不由在心裏微微歎了口氣。
林絹好運氣,遇到這樣一個男人,如此體貼,必然不會像狐狸那樣整日同我吵吵鬧鬧。而如果狐狸有他一半那麼溫和體貼,那……想到這裏,立時嘎然而止,我意識到自己又因著對方的容貌而開始胡思亂想。便隨口問道:“你同林絹是怎麼認識的。”
“酒吧門口,”他看著火候慢慢答了一句。“我見她喝醉了在同出租車司機吵架,便將她送了回去。”
酒吧,醉酒,吵架……
這倒頗具林絹式相遇的。
此時見他已將一團團熱氣騰騰的年糕盛入碗中,淋上一勺蜂蜜調的水,同紅糖桂圓的顏色和在一起,焦黃橙紅,隱隱散發著股撲麵的茶香。我不由饞得胃裏一陣***,不等他招呼便將碗端了起來,吹著氣大大***了口年糕,由衷道:“好吃,年糕用茶水煮過原來這麼好吃……”
“你店裏從未做過這道點心麼?”
我被他問得一怔,隨後點點頭:“這還是第一次見人做呢。”
“是麼。”他望著我似是若有所思,隨後點點頭,將一絲被我***進嘴裏的頭發朝邊上拂開,又在我為此而呆住時,將我嘴邊的湯汁輕輕拭到指上,含進嘴裏對我道:“那也難怪,原本是美夕研究出的方法。但要記著,必須用鐵觀音的茶水煮過才可以,別的茶葉都不能替代,否則,無論香氣還是味道,必然都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