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人已經消失在門外,聽腳步聲是朝樓上去了,我不知道他這是打算要去幹什麼,但既然他這麼說了,我隻能留在房間裏,而林絹一見他出門立刻拉牢了我,生怕我也會跟著跑出去似的。

“沒事的,也許隻是夢。”見狀我安慰她。

聽我這麼說,她臉色刷的下就變了,那種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說的痛苦勁。隨後用力咬了下嘴唇,她重重歎了口氣:“我知道你不會信,媽的,沒見過他媽的誰會信。”

我心裏再次歎了口氣。

伸手拉住她正想著怎麼編些話去安慰她,這時頭頂燈光突然一暗,好像電壓一下子不穩了似的。

“寶珠!!”同時耳邊一聲尖叫,沒等我反應過來,林絹一把抓住我的頭朝上掰了過去:“看!快看!媽的看到了沒!!看到了沒!!”

我當然看到了。

那麼清晰,在突然變暗的燈光裏,那顆蒼老的頭顱好像雪白的天花板上突然生長出來的一顆腫瘤,無比清晰無比突兀地倒掛在我頭頂的上方。一旁微微蠕動著的淺灰色印漬,是她的手指,它們慢慢伸展著,從天花板某些看不見的縫隙裏鑽出來,一邊慢慢朝我的方向探了過來……

“沒有,你看了什麼了,絹。”雖然心髒跳得快要從喉嚨裏蹦出來,多年的經曆還是令我在一瞬間想辦法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對林絹若無其事地道。

她掐住我手臂的手指一下子用力了起來:“那個老太婆……你難道沒看見嗎那個老太婆!!”

“沒有啊絹,什麼也沒有。”那東西的手指就在我頭頂上方抓探,而我隻能繼續保持著那種若無其事,對林絹重複著我的謊言。

她怒了,因為她的指甲幾乎就要掐進我肉裏。“你他媽瞎了嗎寶珠!瞎了嗎?!它就在你頭上啊!看到那些手指頭了嗎!它們都碰到你頭發了啊!!!”

那些冰冷的,散發著一股淡淡酸臭味的手指。

我知道它們在撥動我的頭發,我也看見那老太婆在盯著我看,一邊從嘴裏念念有詞地說著些什麼。

我盯著她的眼睛,搖了搖頭:“沒有,你在發夢,絹,你在發……”話還沒說完,那老太婆的頭突然朝下一沉,一張嘴猛地朝我撲了過來!

我大吃一驚。

眼看著就要直撲到我臉上,我再也憋不住了,伸手用力朝前一揮,試圖把那東西擋開,誰想那頭顱忽地下消失了,隻冷冷一陣冰涼的東西在它消失的瞬間從我指縫間忽地滑過,繼而,頭頂燈光驟然大亮。

張嘴用力吸了口氣,我按了按自己跳得飛快的心髒。

這時耳邊響起陣抽泣聲,低頭看了一眼,才發現林絹正捂著臉蹲在地上。顯然剛才那一瞬把她嚇住了,所以她沒看到我最後憋不住所作出的反應。

“絹。”我叫了她一聲。

聽見我聲音她立刻抬頭朝我看了一眼,看到頭頂重新亮出來的燈光,哇的一下就哭了出來。這時踏踏一陣腳步聲,狐狸晃著尾巴從外頭走了進來。“哦呀哦呀,這是怎麼了。”

我發覺他兩隻手墨黑,不知道剛去幹了些什麼。顯然應該和剛才那東西的出現又消失不無關係,於是道:“沒什麼,絹子剛發噩夢呢。要不,今天住我店裏吧絹?”

可是林絹還沒回答,狐狸卻先開了口:“不行。”

這樣直接,我和林絹都愣了愣。

“怎麼不行。”半晌回過神,我問他。

卻發現他視線正對著某個方向看得有點專注。

因而回過頭,循著他目光的方向朝窗外看了過去,隻那麼一瞥,不由得叫我一呆。“真漂亮……”

“極光麼……”林絹也道,一邊抽著鼻子。

窗外墨黑的天空盡頭一邊寶藍色的光澤,仿佛黑絲絨上突然灑落的一片藍寶石。

光源來自南邊盡頭一小條淡金色的光,看起來像是月亮,可是月在窗弦上掛著。

那又會是什麼,這樣古怪而美麗的天象……

琢磨著的時候,窗外的風更大了起來,一陣陣撲麵而入,吹在臉上冷颼颼的,帶著股隱隱的硫磺味。

“早點走吧,”耳邊再次響起狐狸的話音:“先送她去酒店,然後我們回家。這風瞅著要變天。”

作者有話要說:夢見把鳳凰弦填完了,正高興呢醒了,日,還是個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