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圓月高掛,瑟瑟的寒風吹過地麵,幹枯的小草隨風而動,地上一處一處的散亂細雪也被風帶著四散飄走,再在下一處聚集。
木小九獨自坐在這鄉村小店的二樓房間裏,一口一口的飲下酒壇子裏的劣質酒水,看著窗外默默無言。暗潮湧動之下,多方勢力不斷交織在一起,漸漸形成了一張大網。
而他這塊石頭現在的使命,就是在這一段不停地扯動這張網,削弱這張網,讓凶猛的魚群可以把這張網直接衝破、衝爛。
三桌人、三方勢力,這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他飲下了壇子裏的最後一口酒,然後關上窗戶,躺到床上和衣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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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漸漸過去,月亮落下,太陽升起,雄雞一唱,天下皆白。
木小九在雄雞的聲音響起時,從睡夢中緩緩醒來,然後站了起來,來到了樓下。
此時天冷,此地又天寒地凍,行人甚少,所以這一夜,甚至都沒有一個人來到此處。木小九揉了揉脖子,順著樓梯走了下去。
小店沒有柴禾,爐灶也點不起來,僅有一點冰涼的食物,他也懶得吃下去了,便直接離開了。
太陽高掛,加上又沒有寒風,地麵上又變得暖和了許多。
木小九站在原地稍稍等了一小會兒,待到瘦馬跑過來之後,便上了馬,轉身離去。
古道漫長,越往南走,雪便越小,人也愈發的多了起來。沿途入關,木小九葫蘆裏的酒漸漸也喝沒了,好在路上開始出現了一些老人,裹著厚厚的袍子,或是撐起攤子,或是挑著擔子,沿街叫賣碳火和酒水、幹糧。木小九沿著古道一直走,路上也補充了一些幹糧酒水。
這世上北地貧苦,尤其到了這寒冬臘月,無糧可重,大部分家庭隻能依靠家裏的壯年去山上打獵為生。趕上順利的時候,男人上一次山能帶回不少獵物,吃上一些,剩下的凍到外邊,隻要不被什麼不長眼的野物掏走,總歸是能頂上一段時間。但若是趕上不順的時候,上山一趟,不僅有可能什麼獵物都帶不回來,說不定整個人都直接被搭進了山裏,成了山上野獸的口糧。
此地雪較關外雖然小了些,人跡也多了不少,但也正是因為處於關內關外交界之地,所以常有馬賊、盜匪流竄往來,再加上天氣寒冷,上山凶多吉少自然也就成了常事。沿途一路走來,單單是喊著去山上救人的,木小九便已經見過好幾次了。
不過這倒也讓木小九見到了很有意思的一幕。
就在剛剛,一個壯漢以一己之力扛著兩個人,身後拖著一個木頭釘成的爬犁,上麵還拉著約莫有十個人左右,就那麼一步一步從山上走了下來。這壯漢身材偉岸,單單是那身高恐怕比木小九高出幾頭,大致估摸一下,恐怕有兩米來高。再加上那粗壯的身材,若說重量,這人更是不知道比木小九重出了多少。
可木小九看的分明,這人在雪地上緩慢行走,雪上竟然不曾留下過一個腳印。別的不說,就說這身輕功,木小九敢擔保,天下間已經可稱少有了。要知道慢慢走不留下腳印和用輕功快速掠過而不留下腳印可完全不是同一個難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