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鍾公麵不改色,看著永月,兩隻手隨意的搭在七弦琴上,冷聲道:“我四人在這江南梅莊待了一十二載,看押任教主,你道我四人真的沒有想過萬一有一天事發的話,我們該怎麼辦嗎?舍掉我一條性命,換來他們三人從此浪跡江湖,這件事我們不知商量過多久了。”
永月抬了抬眉頭,他明知道黃鍾公會跟他說這些,其實是在拖延時間,但是他絲毫沒有去追其他三人的意思,反而是輕笑著又將四瓣梅花瓣擲了出去。
黃鍾公微微眯起雙眼,雙手齊動,在七弦琴上用力一拂,兩道無形琴音便驟然飄飛而出,在空中劃過了一條無形的軌跡,迎上了那四瓣梅花瓣。
然而這一次,黃鍾公的無形琴音沒能攔住永月的梅花瓣。
隻聽“嗡”的一聲悶響,四瓣梅花瓣直接有如摧枯拉朽一般擊碎了黃鍾公的那兩道無形琴音,甚至還去勢不見的襲向了黃鍾公。
“大師傅,當年我初入梅莊,你離大師之境便還差著一步之遙;如今過了這麼久,你離大師之境的距離不但沒有靠近,反而還離的更遠了。”永月輕聲道:“這還真是叫徒兒我好生失望啊。”
黃鍾公哪裏還有心思答話?麵對著四瓣呼嘯著朝自己襲來的梅花瓣,黃鍾公赤紅著雙眼,兩手不停地在七弦琴上撥動著。一道又一道的無形琴音隨著他雙手的揮動湧出,卻又不斷的被梅花瓣給擊碎。直到那四瓣梅花瓣堪堪離他還有五步之遙的時候,黃鍾公才終於攔下了永月的進攻。
望著自己微微顫抖著的雙手,感受著體內已經近乎枯竭的真氣,黃鍾公突然苦笑著歎了一聲“真是想不到,你竟然已經到了這種境界了。若是沒有當年的事,恐怕我真的會為有你這樣一個弟子感到開心吧。可惜,可惜啊……”
永月很溫柔的笑著:“說起當年那件事,大師傅,我還要感謝你們呢。而且我很好奇,你們是不是直到今天都不知道,你們其實被任我行算計了?”
黃鍾公的表情驟然凝固住了,剩下的,隻有愕然。
然而永月並沒有繼續跟他說下去的**,他隻是伸出手,一邊把玩著手中的那瓣梅花瓣,一邊往黃鍾公的方向走著。
“幫主,人抓來了。”梅莊的大門外,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隨後,在黃鍾公的表情一下子變得詫異而又猙獰。因為他看到,一幫梅莊弟子居然押著黑白子、禿筆翁和丹青生三人又走了進來。
“這……這……”黃鍾公大口的喘著粗氣,抬起顫抖的手指著永月“你,你不是說——”
“哈!”永月笑出了聲,臉上卻沒有笑容,隻有嘲諷“我當然是騙人的啦!白癡!”
“當初你們對我做下的事,我到現在都不能釋懷。所以,我又怎麼可能放走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呢?要不是你們被任我行給耍了,今時今日我永月可就真的成為了你們梅莊四友的犧牲品了。我會放走當時冷漠的把我扔進水牢的你們?太天真了吧你們也。”
這一次,黃鍾公不隻雙手在顫抖了,就連他的嘴唇都開始顫抖了起來。他的嘴巴開合了好幾次,但最終還是一個字都沒能說出來。
“別愣著了,都殺了吧。”永月將手上的那瓣梅花瓣收回到了衣袖裏,漫不經心的說道。
在他身後,那些弟子得了命令,抬起手中的短刀,絲毫沒有猶豫的抹過了黑白子、禿筆翁和丹青生三人的喉嚨。有一個人更是直接大步上前,走到了黃鍾公的身邊,舉起長劍一劍捅了下去。
至此,梅莊四友,全滅。而且,他們全都死在了梅莊弟子的手裏。
永月隨意的瞥了一眼地上的三具屍體,伸出了白皙纖細,有如蔥白一般修長而又筆直的右手“我讓你們帶來的美酒呢?”
兩個梅莊弟子走上前來,將手中的兩壇美酒遞給了永月。
“收拾收拾,留下十個人在這裏等我的命令,其他人去把梅莊收拾收拾,能帶走的全都帶回駐地。然後,你們就可以去跟整個江湖正式宣布,說出我們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