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悻悻的把魚從魚竿上摘了下來,然後將那根破魚竿放在一旁,接過侍衛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一臉不高興的嘀咕到:“說了我跟小九關係很好的,母後還這麼嚴肅,真是的,就不能在外人麵前誇我兩句?”
這番話太後或許沒聽到,但是木小九卻是聽了個一清二楚。不得不承認,他心裏現在確實是有點感動的。
這時候,太後也在侍女的陪同下走了過來。隻見太後撿起了那根魚竿,走到了木小九和小皇帝嬴鑾的身前,朱唇輕啟:“木卿家,我先前聽你說,這是根破魚竿。”
木小九一愣,難道這還是根有故事的魚竿不成?
“這根魚竿,破是破了點,做的也不怎麼樣。可是,它卻是先皇親手做給鑾兒的。鑾兒,當初你父皇給你這根魚竿的時候,對你說的話,你可還記得?”
好吧,這還真是一根有故事的魚竿……
聽到“先皇”、“父皇”這兩個詞,嬴鑾很明顯的有了些傷感“那些話,兒臣自然是記得的。父皇當時說,治大國如烹小鮮乃是至理名言,很多事情都能用得上。比如說,人才就好像是水裏的魚,你想吃它,但是它不會自己生起火,跳進鍋裏,自己把自己燉好了給你吃。所以你要慢慢的釣,要有耐心,不然魚兒是不會上鉤的。”
在一旁聽著的木小九輕輕點了點頭,這個比喻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小皇帝現在有一片名為“朝廷”的池塘,裏麵的大臣就是一條條魚,這些大臣雖然為皇帝工作,但是卻不會主動跳到小皇帝的鍋裏,因為他們不是一心為了天下和小皇帝。
而先皇的意思就是,要慢慢的調理這些大臣,讓他們成為小皇帝和這天下的臣子,而不是他們自己的臣子——這其中的區別在於,前者代表著他們的公心大於私心,後者則代表著他們的私心大於公心。
“沒錯,看來鑾兒你沒有忘了你父皇的教誨。”說著,太後轉頭看向了木小九“木卿家,我想問問,你這條魚,是喜歡待在鍋裏,還是喜歡待在池塘裏?”
木小九心中暗自啐了一口,你他媽去問問誰喜歡待在鍋裏等著被人燉了吃掉?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可你能不能換個比喻啊我的太後阿姨娘娘?這麼問真的有意思嗎?
這些話是不能擺在名麵上說的,所以木小九斟酌了一下,方才開口:“太後娘娘應當知道之前給朝廷換血的那檔子事吧。”
太後鳳首微頜“嗯,那不就是出自你木大人的手筆嗎?又是暗殺大臣,又是建立什麼擁皇派係,不得不說,木卿家好手段。”
木小九低頭笑了笑“太後娘娘,放著好好的人不做,我為什麼要做魚呢?”
這話一出口,太後和小皇帝都是眼皮子一條,不同的是,太後是驚怒,小皇帝是驚訝和欣喜,還有一點擔心。
“木大人,豈不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岸上終歸是隻能有一個人的,你這話,未免有些過了。”太後這句話裏滿是怒意,旁邊那兩個大內侍衛往前踏了一步,從鞘中緩緩抽出了刀。
木小九絲毫不懼“太後娘娘,即便是皇帝,也會孤獨,您作為一個母親,難道希望在陛下需要陪伴的時候,他身邊隻有一鍋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話是沒錯。但是,我一不在這普天之下,二不是這率土之濱,我隻是一個玩家而已。我知道您希望我變成陛下手裏的一把尖刀,但是刀子是會劃傷自己的。”
太後又往前逼近了一步“木大人言外之意,是你不會傷到陛下?你如何證明?難道隻靠這虛頭巴腦的幾句話?”
看著針鋒相對的兩個人,小皇帝幾次想要勸阻,但是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證明?證明什麼?”木小九反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