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裏,是一張青澀少女的麵容。
柳葉眉,瓜子臉,眼睛不算很大但是形狀美好,黑白分明的眸子總有種楚楚可憐的無辜感;小巧的鼻翼精致無暇,配著兩片櫻唇,也算是清秀可人。
但是在她看來,這種集合著傳統美感於一身、說好聽了是仙姿佚貌,說難聽了是營養不良的審美,實在並非她心頭所好,她還是喜歡自己原本張揚嫵媚的褐色卷發、點綴著Chanel最新色係的烈焰紅唇,還有引以為傲的黃金三圍比…
拉開領口,低頭看看那對尚在發育中、乏善可陳的椒乳,她忍不住歎了口氣。
“我已經派出飛騎攔截信使,避免您去世的消息誤傳回伏輿國,掀起軒然大波。”沒有敲門,也沒有事先告知,來人一步跨進門裏,用特有的冷漠又傲慢的語氣緩緩道——他看上去絕不超過二十五歲,麵皮白皙,有一雙漂亮的丹鳳眼,如果不總是一副倨傲不遜的模樣,他也算得上出類拔萃的美男子,可不知道為什麼,跟周圍其他人的恭敬相比,他所表現出的是一種濃濃的不屑和輕蔑,讓她很難產生好感。
從在靈堂上初次相見,淩瑚兒就對這個男人充滿警惕:“你叫做井牧穀,對不對?靈堂上你說我腦袋不清楚了,那就好好自我介紹一下吧,不然我還真不記得你是何方神聖了。”
她的語氣令男人稍頓了下,很快便恢複平靜,用他獨有的帶著濃重鼻音的腔調哼道:“我乃是伏輿國安遠侯次子井牧穀,銜領從四品上殿中少監,勳輕車都尉。我奉國君諭旨護送七公主前來南陽國完婚,沒想到您聽聞南陽國先王駕崩噩耗後,便一病不起,所以除非您身體痊愈或者一命嗚呼,否則我還不能立刻回國複命。”
“所以我死而複生,對你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吧。”淩瑚兒笑眯眯的看著他,井牧穀又愣了下,冷笑道:“這是什麼話,就算您不是南陽國的靜姝太後,也是我們伏輿國的七公主,我身為臣子,又如何不為您的安危著想呢?”“但我看你對我的態度,可跟其他人不一樣啊,大家都是恭恭敬敬,或者怕得要死,唯獨你好像不把我當成一回事。”
她故作天真的眨巴眼睛,井牧穀那種輕蔑的笑容更甚,他向前走了兩步,靠近她不到一步遠的距離,微微彎下身子,低聲說道:“說實在的,我還真沒弄明白,您到底是記憶全失還是在這故弄玄虛呢?我的小公主,前來南陽國的一路上,咱們共度了多少春宵,還要我一點點跟你說清楚嗎?”
淩瑚兒瞪大眼睛,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她的表情在井牧穀眼中,卻錯會成了震驚不已,他高傲的仰起頭,垂下眼睛看著她:“真不記得了?當時可是你抱著我不放,哭訴自己命運多舛,明明金枝玉葉卻要遠嫁邊陲小國,夫君還是個行將就木的病秧子…我出於君臣之禮好生撫慰,您現在卻全然忘記,真叫人傷心啊…”
“是因為你床上功夫不濟,所以沒辦法讓我留下深刻印象吧?”淩瑚兒笑嘻嘻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