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街道瞬間靜了,唯有那注目的視線。
不知過了多久,在一個人的尖叫下,街道瞬間變的混亂有向外麵擠的,也有向外麵擠的,人聲車鳴,使得人們喪失了最後一點的理智。
然而,在這群人的混亂之中,冉三一臉的淡漠,甚至連眼角都沒有撇動一下,隻是向前默默地走著,斜身閃開驚慌失措的人群。
人真的很多,冉三走了很久,仍未走出多遠,不遠處,一陣鳴笛飄了過來,急救車的到來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目光隨著車子的移動而移動,當發現救護車停在自己的不遠處的地方時,一個個也不由地停下了腳步,向事發地點湧去。
愛看熱鬧,是國人的天性。
冉三所在的位置,是一座人行天橋上,比之前的地方高了不少,站在這裏,可以清楚地看到救護車宛如一艘小船在黑壓壓的人海中艱難的穿行。
人們再次湧了進去,看到車下那血腥的慘狀,不少人都捂嘴嘔吐了起來。冉三可以看到,護士艱難地從車中抬出了單架,將車下的一團東西拖出,連檢查都未檢查,直接蓋上了一層白布,白布上也立馬被映出了片片血花。
冉三轉回了腦袋,剛想繼續前行,突然,身後一陣更為吵鬧的騷動,將冉三的目光拉了回去。先前還圍在一起的眾人,如今卻四下逃散,順著眾人逃跑,向中心望去,就連冉三淡漠的臉上,也逐漸變得驚訝,以至於——恐懼!
……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太陽也緩慢的向西方挪動,走在路上,冉三的影子,也被拉得格外的狹長。已經很晚了,距離自己看望自己的養母,也已經遲到了將近三個小時——冉三被困在那場騷亂之中三個小時。
那場騷亂,會成為冉三最不願回憶的一件事,回想起自己的那一幕,冉三不禁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是幻覺麼?冉三有些自我安慰道。不,那肯定不是幻覺,否則,圍觀的群眾也不會有如此劇烈的反應。冉三的心頭上像是壓了什麼東西,沉重而又冰冷,一股莫名的腥味順著喉嚨衝向了自己的鼻腔。
冉三總覺著這個世界,仿佛被一片陰雲所遮蓋,一件大事,也將要發生。
帶著萬千的思緒,冉三來到了醫院。
這所醫院是一所老院子,病樓破敗,牆皮開裂,就連往日那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輝的琉璃瓦,也失去了耀眼的光彩,仿佛是一位垂朽的老人,渾身散發著濃鬱的死氣。唯有病樓中間中間那鮮紅的加號,鮮豔依舊,仿佛是一隻猙獰的獨眼,殘忍地注視著每一位病人。
冉三腳踩著醫院地麵上的大理石地板,推開那被摸得模糊的玻璃門,進入門前的服務台,裏麵不像其他醫院那樣,到處擠滿了病人,反而十分的冷清,而且裏麵也不是一個個忙活的熱火朝天的年輕護士,唯有一個麵色陰鬱的中年大媽,在服務台裏麵低頭看著報紙。
從兜裏掏出通知單,確認了一下信息,冉三走了過去。
“大媽,重護病房219在哪裏?”
“那邊。”大媽也不抬頭,伸手一指。“上了二樓左拐!”
“謝謝!”
冉三麵無表情,順著有些滑膩的樓梯,上了二樓。
219,房門上鮮紅的大字似乎透露著一股冷漠的笑意。
推開房門,一股濃鬱的消毒水氣味撲麵而來,饒是冉三,也不禁皺了下眉頭。四下觀望,病房很是空曠,隻有一些複雜的機械設備和兩張病床,一張病床沒有病人,另一張病床上,則是一個麵色枯黃的老人,一動也不動地躺在那裏。床邊呼吸機的水罐裏,時不時傳來一陣陣的氣泡,那心跳測試儀的屏幕上,一段段微弱的曲折線說明了老人此時的生命特征。
這個老人,正是冉三的養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