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行走了幾日之後，停在了清涼峰腳下。
杜今山已經清醒過來，可以下地行走。在到達清涼峰之後，他親自抬著五師姐的棺木上了山。山嵐跟在他身後，心中哀切。
跟隨她一同前去救明融的幾名同門，都各自受了傷。唯有那個看自己似乎不太順眼的五師姐殞命。但她卻清楚，五師姐不過是太過關心杜今山，不想自己的師弟在她這裏收到一分一毫的委屈。
杜今山的腳步還是不太穩，抬著棺木，腳下虛浮。有幾次都險些腳下一軟摔倒。
山嵐走過去扶住他。
杜今山別過頭去，但落下的一行清淚還是沒逃過山嵐的眼睛。
就這樣緩慢地上了山，來到鍾無色居住的院落之前。
棺木被輕輕地放下，所有天門弟子都跪了下來。
鍾無色在小弟子的攙扶之下走了出來。
山嵐見到她不由大吃一驚。不過月餘不見，鍾無色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著。現在花白的頭發已經幾乎全都變成了白色，臉上也灰蒙蒙的，像是一團死氣。
鍾無色來到棺木之前，用手輕輕拍打棺木三下，道：”你也是個苦命的。到了下麵，多陪陪你大師姐吧。“
說罷揮揮手，讓弟子將棺木抬走了。
“師父……是山嵐的錯。”山嵐看著鍾無色老態龍鍾的樣子，心中愧疚。
鍾無色則搖頭，親手將她拉了起來，帶著她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是命，不是你的錯。”鍾無色撫摸著裝著龜甲與曜石的袋子，低低地道。
“師父，穆鄲國敗了。弟子必須要回京了。”
“嵐兒，有些事並非表麵那樣簡單。世事無常，事無定數。”鍾無色歎息道，“你也看到了，我時日無多，所以接下來要告訴你的事，一定要記住。從此以後，我也再不能教導與你，隻能靠你自己努力了。”
山嵐神色凜然，鄭重地點點頭。
一天一夜，山嵐欲鍾無色這一老一少便坐在屋內，不吃不喝，也不允許旁人打擾。
直到第二日太陽升起，山嵐才臉色蒼白地走出來。她被日光晃得有些眩暈，扶住沾露的手臂在站穩身形。
她回身朝著屋內的鍾無色深深一禮，這才對沾露道：“走吧，即刻回京。”
之後的日子頗為平靜，很快便回到了京城。還未回公主府，就被女皇陛下派來的人直接接到了皇宮。
山嵐坐在朝雲殿的椅子上，怔怔地看著便宜皇帝老媽與皇姐的臉龐，恍如隔世。
她不過出去了幾個月，卻好像過了幾十年一般。
隻因她知道了許多事，也發生了許多事。
“瀾兒。”見她一直靜靜地坐著，不說話，目光也呆愣愣的，皇姐古山清終於忍不住關切地喚了一聲。
“阿姐。”山嵐勉強扯出一個笑臉，回應了一句。
知她這次出去，受了許多的苦，人比離京之前又瘦了幾分，而且精神也不太好。古山清心疼地走過來拉住她的冰涼的手，道：“別想那麼多了。明融我們會派人去找的。”
山嵐搖搖頭，望向古山清，神情莫辯。
古山清微微一怔，總感覺這孩子出去了一趟再回來，似乎有些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