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昨日擺攤的那位大娘呢？”
年輕女子默然坐在一旁，也不知在想什麼，似乎連阿裏可時一連串的歡笑聲都沒聽到。此刻聽山嵐說話才跟剛剛睡醒了一半，慌忙道：“啊，您說什麼？”
待看清那年輕女子的眼睛，山嵐不由皺了皺眉。隻見那女子白皙的麵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痕，一雙眼睛的眼白布滿了紅血色，也不知是因為哭的，還是因為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那女子滿麵愁容又強打精神的樣子，讓人看了不由心生憐惜。
山嵐放輕了聲音，道：“昨日我在這買了四盞燈，當時攤主是個上了年紀的大娘。怎麼今日換了主兒嗎？”
那年輕女子這才聽明白，輕歎一聲，抹了抹眼角，道：“昨日擺攤的是我娘。她原本身子就不大好，昨夜回去地晚了些，受了涼，下半夜就發起熱來，早上是連床都爬不起來了。我雖然去找了大夫開了藥。可是每日擺攤賣燈賺的錢也隻夠抓兩次的。所以無奈之下，我隻能讓娘自己在家，我出來擺攤。”
竟然是這樣。
昨夜她們放燈放的開心。沒想到旦夕禍福，賣燈的老板居然自己病倒了。
看年輕女子疲憊的樣子，隻怕昨夜為了照顧母親也是一夜沒合眼，這會兒還得強打精神擺攤，隻為了給母親賺藥錢。
山嵐動了惻隱之心，拍了拍挑的左右為難的阿裏可時，道：“別挑了。一會兒這些都帶回去。”
聞言，那年輕女子吃了一驚，驚訝地看著山嵐，仿佛無法判斷對方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這些我都買來。你拿錢去把剩下的藥都買了，然後回家照顧你母親吧。這幾天就不要再擺攤了。”山嵐溫和地道，轉頭向明融一伸手，意思是快拿錢來。
豈料明融挑了挑眉梢，走到她身側，低聲道：“今日本就打算出來走走的。所以身上沒帶什麼錢……”
這下山嵐可是鬧了笑話，一張白皙的臉頓時紅成了朝霞。
她白了明融一眼，心說昨天逛的時候花錢那麼痛快，怎的今天就成了小氣鬼，出來轉轉都不帶錢的。再看看其他幾人，顯然也是一副沒有錢的樣子。
這下可怎麼辦才好……
明融則提議道：“不如這樣好了。這位姑娘，你幫我們把這些燈都送到迎客居，然後我們再將錢結給你。”
那年輕女子笑地溫婉，點頭道：“是，就依這位公子所言。”
說罷就開始收拾攤子上的九天燈。山嵐招呼了侍衛幫她一把。
正收拾呢，山嵐忽然想起來昨天那年輕女子的娘曾說過，這些九天燈的圖樣都是她女兒親手設計製作的。那說的不就是眼前這個女子嗎。
“對了，聽說這些燈都是你自己做的？”
那女子正彎腰收拾，聽山嵐這樣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道：“是啊。我少時讀過一些書，跟著老師學過畫畫。不過家裏窮，學了幾年就回家幫娘做燈賣燈了。”
山嵐感慨，家境貧寒卻懂事有才華的孩子，在哪個世界都是一樣的啊。
她由衷地讚了句：“你畫的可真好看。”
那女子紅了臉，也不說話，低頭繼續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