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同一時間,山嵐與杜今山都轉身跑回房內,叫醒阿裏可時和童染。拉著兩人直奔前院而去。
這一路走過去,真的是半個人影都沒見到。眾人的臉色也越發難看起來。
好不容易找到府衙的刑訊室,四人終於見到了人影。隻是,一個趴在地上,滿麵血汙的死人,並不比整個寬州知府衙門空無一人的狀況好多少。
“公主姐姐,她死了……”阿裏可時看著地上那個女子,想起她是昨日自屋頂墜下的人,不覺有些害怕,向山嵐身邊靠了靠。
山嵐亦是腿軟,扶著杜今山的胳膊才不至於站不穩。
“頌音和寬州知府也不見了……”
她忽然覺得自己這幾個人就如同是一張網中的困獸,對方將網鋪地很大,然後隨著時間的推移,一步步地將網收緊。
敵在暗,己在明,山嵐呆呆看著地上的屍體,有些喘不過氣來。
然而杜今山給了她一個終於可以將目光移開的理由。
“公主,這裏有血跡!”杜今山此刻要比其他人都冷靜許多。在他們對著屍體發愣的時候,他已經四下查看有何可疑跡象了。
果然,在室內左側的一個小門邊上,有著斑斑血跡。
推開門,門外竟是一個天井,稀稀落落的血跡一直向外延伸著。
在杜今山的帶領下,山嵐等人也跟著進入天井當院。沿著血跡慢慢走著。血跡時有時無,看起來像是受傷的人拖著腳步一步步艱難地移動,鮮血自身上滴落到地上的。
最終,四人停在了又一處門前。這木門是嵌在院牆上的,也就是說,推開它,外麵就是寬州城的街道。
杜今山再度將飛鏢扣於手心,向山嵐等人搖了搖頭,示意他們向後退些。
“吱呀”一聲,木門在杜今山並沒有用力的一推之下,自己便顫抖著向外傾倒。而隨著木門倒地,映入四人眼中的,是殘忍的血紅。那樣灼眼的紅,仿佛在宣告所有人,這個世界到底會殘酷到何種地步。
門外,是一條狹窄的青石板路。
而這條狹窄的青石板路,此刻被稱為血路更為合適。
寬州府衙的衙役統一著淡青色勁裝,上身配軟甲,腰佩寬刀。
現在,山嵐數不清到底有十幾個還是幾十個衙役,橫七豎八地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上的淡青色勁裝全都被鮮血染紅,甚至身側的石板也被血水浸泡而染了色。血量之多,仿佛她們全身的血都被放幹了一樣。
鮮紅的顏色,則顯示她們都剛剛死去不久。
也許,就在剛剛她起床時,她們還活著。
“啪嗒!啪嗒!”
整座府衙太過安靜,整條青石板路太過安靜。
於是,本該是極為輕微的滴水落地的聲音,在這般安靜之中被放大了無數倍,送到了山嵐四人的耳中。
她幾乎不記得該如何行走,隻覺得自己應該尋找到那滴水的聲音,於是她踉蹌著,兩步一退地慢慢移動著,走出了院門。
滴水的聲音就在她的左側,很近。近到她用餘光已經瞥見了聲音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