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大概是因為手術後在家憋得太久了,很少出門。所以心情總是不太好。做事情也總是有些急躁。
今天上午,有些餓了,去廚房找些東西吃。我家的廚房裏有一張桌子,當時桌子上放著一個碗。也許是走路太急了一點,也許是心裏煩躁的緣故,我撞在了桌角上,那隻碗則被震掉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當我看到這個碗從桌子上,摔落到地上並被摔的粉碎,這個過程其實是很快的,但他在我的大腦裏,卻如同在放電影的慢鏡頭一樣。從碗被震得跳起,躍出桌子,然後向下作自由落體運動,最後掉在了地上,並摔得粉碎。這一切,仿佛是一件很漫長的過程。而我腦中的思緒,更是像被捅了蜂窩的馬蜂一樣,又亂,又多,又複雜。
人的所謂寶貴的生命不正是這樣嗎?
人的生命像碗一樣。甚至從某些角度來說,人的生命還不如碗更寶貴,更長久。
再精美的碗,它的原料也不過是一團泥罷了。而人的原料呢?從神話的角度講,人的原料也不過是一團泥。而從科學的角度講,人無非是那種從男人床上或內褲上經常有的精子以及從女人的衛生巾上每個月出現一次的卵子無意中碰到了一起罷了。而這些造人的精子和卵子不值錢到經常被人扔進垃圾桶以及用衛生紙包著丟掉便池裏或被人當作汙漬洗掉。人的原料就是這麼不值錢。
當這團泥土被燒成各式各樣的碗之後,如果沒有人去毀壞它,它也許可以存在幾百年,幾千年甚至上萬年。最近,我便經常看到電視上一些和古玩有關的節目中出現已存在成百上前年的碗。它們被人們用最好的保養措施保養,他們的價格有幾十萬,上百萬甚至更多。而人呢,除了在神話中之外,我從沒聽說哪個人可以存在幾百年,更不要說幾千年,幾萬年了。大多數人活著,絕不會被其他人像保養古老的碗那樣細心照顧,他們的大部分時間是工作和為生活瑣事奔波。而身價幾百萬元的人也絕對是少數人,大部分人一輩子可能連做夢都沒見過幾百萬元。人就是這麼可憐。
更有甚者,會有很多諸如盜墓人之流,為了一個碗鋌而走險,你爭我奪,甚至很多人為之而死。而使這些人,為之付出生命的不過是一個原本是一團泥土的碗。人的生命在這個碗麵前是如此的廉價,廉價到一個碗可以換取很多條人命。人的生命真是可悲啊。
隨著碗的自由落體運動,這個碗終於掉到了地上,發出了嘡啷一聲。這一聲,將我從剛才的思索中驚醒。而同時,這嘡啷一聲又將我帶進了新的思索。
為什麼同樣是一團泥土,有的碗就價值連城,而我麵前這個碗,即使摔碎了,也並不是我感到多麼心疼呢?另外,我聽說上好的瓷器,摔碎時所發出的聲音是清脆悅耳的。而同樣是一團泥所做,我麵前的這個碗,它摔碎時的聲音卻是如此的渾濁。為什麼呢?
記得那年,我從新聞裏聽到霍英東逝世的消息。當時這個消息舉國關注,國家領導人親自去香港為他舉行追悼會。同樣是一個精子和一個卵子結合而形成的人,為什麼霍英東去世,就會被舉國關注。而普通人去世,就根本不會被大多數人所知呢?
我想青花瓷之所以價值連城,之所以連摔碎時的聲音都如此的清脆悅耳。是因為在燒製它的時候,工匠花費了遠比製造一個普通的碗多得多的心血。而同樣道理,霍英東以及那些像他一樣的人,他們之所以活著的時候舉世矚目,連去世了都會舉國關注,是因為他們在人生成長,奮鬥的道路上比別人花費了更多心血,運用了更多智慧,承擔了更多風險,做出了更多貢獻。
想到此,我忽然明白了。並不是每一條生命如此的可憐,也並不是每一條生命都比一個碗更廉價。其實上天是平等的。其實每一個人在出生時都是天才。關鍵是看這個人是否把握住了老天賜給他天才般的天賦,是否去付出努力,是否去奮鬥。別把機遇說得那麼重要,把默默無為的責任推卸到機遇的身上,那隻是懦夫的行為。每個人都有機遇,抓住他並努力奮鬥的人就會成為所謂的成功人士。而讓機遇白白從自己的身邊溜走而成天抱怨沒有機遇的人,就會比一個碗更加廉價。
我曾聽說,肯德基的創始人哈蘭·山德士在創立肯德基的時侯已經是一個66歲的老人了,而且每個月僅有105美元的退休金;我也曾聽說,著名物理學家史蒂芬·霍金先生患有運動細胞綜合症,全身癱瘓;我還曾聽說,愛迪生在發明電燈時,曾失敗過幾百次。這些盡人皆知,聽起來已經老掉牙的故事,卻使我的思緒開朗了:我憑什麼消沉,我才剛剛20歲,我的生活條件比很多人優越得多,我僅僅是做了個手術,而且這個手術還做得十分成功。我憑什麼消沉,難道我的生命真的比一個碗還要廉價麼?不,我不是懦夫,我不是普通的碗。我是天才,我是青花瓷。我應該活著的時候舉世矚目,死後也一樣舉國關注。甚至在我死了無數年之後,曆史書上仍然有我的名字,我的故事仍然家喻戶曉。這才是真正的我。我要把握上天賜給我的天賦和機遇,去努力,去奮鬥。
那個碗,終於變成碎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