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在他的巴掌即將接近舞兒的小臉時，頓然便頓住了。
他如何也砸不下去。
畢竟，那是她的親生女兒啊！
“舞兒，你……你怎麼這麼沒出息！”他很是無奈地歎息著，語氣中更是夾帶著絕望和痛苦：“你可知道，你是我們雲何家族唯一的後人，若你也死了的話，那麼，誰來完成雲何家族的夙願？我們又怎對得起雲何家族的列祖列宗？”
是啊，舞兒若也死了，那雲何家族的血脈，可就算是真的斷了。
“爹，舞兒不想報仇。”也不知道舞兒是怎麼想的，竟然在這個時候，說出了這樣的話：“什麼雲族，什麼仇家，舞兒什麼都不想知道，舞兒隻想和爺爺一起，和爹爹一起，然後……”
“閉嘴！”雲何蒙可被氣的夠嗆，身子忍不住顫抖起來。
“覆滅雲族，是我們雲何家族世世代代的使命。哪怕死傷再大、哪怕屍骨無存，也必須堅持祖先留下來的遺願，一心以覆滅雲族為終極目標。”雲何蒙的眼神，是如此的堅定，堅定的讓人覺得可怕：“不達目的，我們雲何家族絕對不能罷休！”
可他卻忘了，如今，舞兒也中了千幻凝體毒，如此一來，他說的這些話，還有什麼意義呢？
……
雲何蒙再一次和雲何舞抱在了一起。
或許，他是想在他們父女臨死之前，來一場最後的擁抱吧。
畢竟，他身中千幻凝體毒已有數月的時間，誰也無法保證，他體內的毒素會在哪一天的哪一刻突然爆發，就此將他的五髒六腑凍結，然後剝奪掉他的性命。
總而言之，死亡的氣息，已經彌漫至他的全身，而他每一次的閉眼，都有可能是最後一次。
但舞兒不同。
舞兒不過是半炷香之前才中的毒，再怎麼說，她還有幾個月的生命。
想到此，雲何蒙不由推開了懷中的舞兒，然後就此將雙手搭在了後者的雙肩上。
“舞兒。”他的表情，於這一瞬變得無比嚴肅、凝重，顯然是在交代遺言：“你一定要記住我們雲何家族的使命，一定要以覆滅雲族為目標。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能放棄！”
他的語氣很是低沉、沙啞，弄得周圍的氣氛很是沉悶，致使舞兒的表情也有點兒不太自然。
“爹……”舞兒剛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是，她一開口，雲何蒙便打斷了她的話語。
“舞兒，聽爹說。”他就此而道：“如今，你也中了千幻凝體毒，隻剩下幾個月的生命。而幾個月之後，你便會變的和我一樣，不知道哪一天是自己的忌日。”
“所以說，接下來的幾個月，每一天、每一個時辰，都對你極其重要，你一定不能浪費哪怕一點兒的時間。”
雖然舞兒不知道爹爹究竟想說什麼，但此時，她還是點了點頭。
“舞兒真乖。”雲何蒙咧著嘴，並嚐試性地露出了一個笑容。
但是，他的這份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還要苦澀。
“既然時間緊迫，那麼，你隻需想辦法找到雲族的人，想辦法殺死雲族的人——想必此時，雲族的人也不知道你中了千幻凝體毒，更不知道你的血液蘊含劇毒。如此一來，你大可利用你的血，讓雲族的人……”
當雲何蒙把話說到這兒的時候，舞兒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她終於知道爹爹想讓自己去幹什麼了。
“可是，爹……”她不由連忙搖頭，神情既恐懼，又害怕：“我……我不敢……”
“你必須敢！”
雲何蒙再度嗬斥而道，語氣極為凝重。
“這是雲何家族千百年的使命，更是雲何家族世世代代的終極目標。如今，你我都活不了多久了，若再不趁著最後的這個機會，替列祖列宗完成這個心願的話。那待我們死了之後，該以什麼臉麵、什麼麵目去麵對列祖列宗？又該如何麵對雲何家族千百年的堅持和犧牲？”
被父親這麼一嗬斥，舞兒頓時沉默了。
她的神情盡顯糾結、複雜。
她知道父親的良苦用心，可是，她卻根本不知道自己該這麼做，更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勇氣去向雲族複仇。
當然，她最後擔心的是：若她完不成父親交代的這個任務，那該如何？
但此時，她已然是進退兩難。
無論她是拒絕爹爹，還是答應爹爹，最終將要麵對的，也必將是極為複雜的道路。
可此刻，她還有得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