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也太小瞧我了,這點小病算什麼嘛。”北山豪不留情地回擊她,但他見周曼婷起身,像是準備要離開了。
“我不和瞎扯了,走了,我還得去食堂吃飯,再見。”周曼婷說完話時早已經到門口了。
北山沒有揮手,說了聲,“慢走不送。”
話沒說出去多久,他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我要怎麼吃飯呀。’
等他打完點滴,食堂早就沒什麼吃的了,他想想還是晚上回去時去泡泡麵吧。窗外一陣大風呼嘯,樹葉被風卷走,飄飄零零落了下了,他正好看見了,他無法去感慨樹葉生命的脆弱,它們和人不同,它們的生命隻有一個四季的輪回,而人,可能會有二百八十個輪回,甚至會更多,也可能更少,這些事情都是人無法預見的現實,在他思緒間,他回想到小學時,那時在老家的爺爺還沒有去世,他每天送北山去另一個村的小學去上課,這樣的護送隻維持了一個學期,他便跟著父母去了城裏,而在小學四年級時的暑假裏,爺爺去世了。
北山看著窗外,點滴透過針頭流淌進他的血液裏,冰冷的藥水混進熱淌的血液,在手腕處,他感覺得到絲絲冰涼,下意識用右手握著左手的手腕,即使再冰冷,他仍然能感受得到溫暖。
“在想什麼呢?”一個很和悅的聲音傳進他的耳中。
北山回頭,原來是亦欣,她拿著北山打飯的碗,裏麵盛滿的飯菜。
“快趁熱吃吧。”亦欣和老師借了把高腳椅子,將碗放在了椅子上,他拿起勺便狼吞虎咽起來。
“今表現不錯,還想著給我打飯來著。”北山邊吃邊說話。
“是陳司南打的飯,我隻負責將飯菜護送過來,還有你快吃,我還得把你的碗放回食堂,要是你吃得太慢,食堂關了,你就自個把碗塞在桌洞裏。”
“難怪,我就說隻有菜沒有肉。”他抱怨,但似乎是找錯了對象。
“行了,別抱怨了,還有,你很害怕打小針和打點滴嗎?昨天見你還撒嬌說是不打呢,小孩子脾氣。”
“我小孩子脾氣管你什麼事,我隻是害怕打針而已。”北山低頭憤悶。
“為什麼會害怕,男生不是膽子很大嗎,打針多大點事呀。”亦欣用手比劃著,仿佛襯托出了他的膽怯。
“跟你說個事吧,說完你大概就懂了。”
亦欣抓緊點點頭。
“我記得那時還小,一年級吧,我還在老家上學,有一天深夜,我發高燒,整個人燒到不行,我爺爺就背著我走了四裏地去村醫務室,咚咚咚,大聲敲打了村醫務室的門,醫生穿著拖鞋和披著衣服就出來了,爺爺就大喊著,孩子發高燒了!你知道,得打小針的,那時我連哭的力氣都沒了,隻感覺到一個尖銳的利器一下刺進了我的屁股裏,哭不出來呀,然後,屁股就麻了,坐著也疼,就怪醫生的技術太粗糙了,打點滴紮了我三針,自那以後,就再也不敢發燒了,一次也夠了……”
“叮叮叮…….”打鈴聲清脆而又響亮,打斷了北山故事會。
“下次再聽你說,我先走了,你等會自個洗碗。”亦欣留下一句話便匆匆走出校醫室,隻留下他一個人。
北山呆呆望著她的背影,故事還沒說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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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之以微笑】
第三天也是同樣的情況,但不是亦欣送飯了,換成了陳司南。
他心想著輸完這天就完事,安靜地倚靠在枕頭上,手中拿著數學課本,研究著老師明天該講的內容。
或許學習是一件繁瑣而又無聊的事,但我們每一個人都曾經活在這樣的枷鎖之中,沒有抱怨,沒有悔恨,反而,這樣類似監獄的生活卻更讓人向往,每一天都會有新的認識,每一天都會學到嶄新的知識,每一天你都可能會改變對現實的看法。
北山打完點滴,穿過幽深的走廊,左拐,就是二班的教室,接著就是三班的教室了,他在路過二班教室時,每一個人都認真低著頭,手中的筆在不停的滑動,沒有一絲懈怠和慵懶,每個人的神情都是緊繃著,就像麵部肌肉癱瘓者一樣,這就是深處重點班的壓力嗎?
他用餘光掃過,發現了周曼婷,她也一樣,正在奮筆疾書,沒有神情。
很快他就到了自己班的教室門口,準備報告進教室,但發現沒有老師,大家亂作一團,有人四處張望,有人低頭竊竊私語,有人看雜誌,有人看小說,沒有比這更糟的了。
他回到座位,看見亦欣帶著耳機,認真的做著英語習題,而陳司南還在和後座的淩薇打鬧,蕭筱雪在草稿紙上畫來畫去,估計是在做數學試卷。
他坐下,在桌洞裏翻著數學作業本,他廢了好大的功夫,找到作業本,但一張折好的紙從桌洞裏掉了出來,不巧,掉到了亦欣的椅子角處了,北山挪了挪亦欣,她看了眼他,就將紙撿了起來。
撿起來後,亦欣才發現這是張畫紙,她小心沿著對折線將畫紙打開,一個穿著校服的女孩,一條路,一條河,陽光照耀,她回眸笑著,很好看。
亦欣將紙還給了北山,摘下耳機,側著頭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