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一如剛才看到的一樣,刺眼的白色把周圍的一切都照得如此明亮。風洶湧鼓動,吹拂起病房窗沿的潔白簾子,它舞動的身子就像死神的披風,寂靜中洶湧擺動的風聲隱約地呼喚起死神的名字。
與這喧鬧中夾雜著悲傷的場麵不同的是城市那頭不被陽光眷顧的房間,陰暗充滿了每個角落。因為沒有陽光的洗禮,似乎沒有多少生命願意在那裏堅強的呼吸著,也唯有一個奄奄一息的男人還躺在床上等待生命最後的結束。
房門推開,微弱的陽光透著開啟的門迅速溜入這個黑暗的空間。一個妖媚的影子將光擋住,她漸漸地朝房間走來,溜進來的陽光又再一次隱沒於黑暗的影子裏。
她來到男人身旁,仔細端詳著自己所深愛又深恨的男人。她伸出纖細的手指在男人的臉頰上輕撫摸著,深紅色的指甲也在他的臉上劃過。
女人愛惜極了這模樣,是她用生命的代價才換來讓青春停留的麵容。可是她也恨極了這張英俊迷人的臉,因為這張臉讓她深愛著,也深深地承受著,那是背叛和拋棄的滋味。
女人想到這裏手指不由得使了些勁,在男人的臉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啊……啊”男人奄奄一息的聲音在微弱的疼痛下響起,他驚醒了,失望的是自己卻還還活著。他已經等待死亡太久太久,以至於此刻醒來也在試圖呼喚死神的名字。
“很痛嗎?”女人笑著輕撫劃出的傷痕,但傷痕很快又愈合成原先的模樣。
這裏實際上就是一個停止生長變化的空間,在遮擋了陽光的陰影裏,再茁壯的樹苗也無法長成參天大樹,不被陽光滋潤,也就留下了最青春的模樣。
可是終究躲不過生命的繼續。然而貪心的女人卻總想把他留下,至於期限,或許是要等到哪一天死神奪走了女人對過去所有的記憶,她才會任由這個男人迎來死神的身影吧。
這時房門再次打開,門外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老板,人來了。”
“請他進來。”女人起身走向一旁的櫃子。
她從櫃子裏拿出一個箱子,箱子裏麵有六支試管。那是她前幾天在死神襲來的混亂中拚命帶走的交易品,而此時的六支試管裏隻有四支還充滿瑩白色形如煙霧纏繞的壽命。
房間的陽光隨著佝僂身影的出現而隱沒,他來到房間中央,靜靜地望著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他的眼眸在黑暗的空間裏尤其明亮,就像深海裏的珍珠一般透澈。
“你每一次替他注入壽命都要從我這裏拿走一支,你可知道每一次交易對我來說都是把自己推向死神的身旁。要取得這東西是多麼的不容易,都被你拿走了,我還剩些什麼。”女人拿出兩支試管走向他。
那人在黑暗中笑起,“你是已死的靈魂,又需要什麼壽命。”
“我是不需要,但是他卻需要。”
那人看向女人,“其實你很清楚,他並不想繼續活著。”
女人神色變得嚴肅起來,“我想讓他活他就必須活著。”說著朝那人扔去一支試管,“老規矩,你先給他注入壽命,完事後我再給你另一支。”女人將握著另一支試管的手擺向身後,像是刻意將手中的東XC起。
那人接過試管,目光從女人擺向身後的手離開。緊接著周身亮起金黃色光芒,腳下擴散出好幾個帶著金光的圓圈,每個圓圈都印刻著特有的花紋。對他而言這些花紋蘊含著不同的力量。花紋從地麵浮起,迎麵將那人包裹起來。
在被花紋和金光包圍的中心,那人打開試管,瑩白色的煙霧像綻放的花朵往四周擴去,頓時充滿在金色光芒包圍的世界裏。
那人兩指並攏,八指交錯,上下一個交替擴出金光色花紋。瑩白色煙霧像是聽到召喚一般圍繞在那人手背周圍,他手指交纏變化,形狀宛若盛開的花瓣,交纏間又像錯落的枯枝疊起。隻見他右手在左掌心上做一個旋轉姿勢,再朝麵前的男人揮舞而去,頓時煙霧化作金色絲線穿透男人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