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老頭見獨孤塵仰頭猛喝,大有一口氣把這一葫蘆酒都喝幹的架勢,吃了一驚,忙伸手一把將葫蘆奪過去,罵道:“臭小子,酒不給我帶來,還想把我的酒喝光,居心何良?你可知道這酒的珍貴?”
這酒一入口,獨孤塵隻覺滿嘴甘甜,一條冰線從喉嚨直透丹田,全身毛孔收縮,隻覺通體涼爽,在這炎陽之下,渾身說不出來的舒泰,不覺大是驚異,問道:“這是什麼酒?怎麼會如此冰涼甘甜?”
“哈哈,你小子從沒喝過這麼好的酒吧?”瘦小老頭得意地一笑,道:“告訴你吧,這是蟻酒。”
“蟻酒?用螞蟻泡的酒?”獨孤塵問道。
瘦老頭回道:“這是螞蟻自己釀造出來的酒,所以叫蟻酒。”
“螞蟻會釀酒?”獨孤塵滿臉的驚訝。
“少見多怪!”瘦小老頭滿臉不屑道,“人會釀酒,螞蟻就不會釀酒?”
獨孤塵還是第一次聽說螞蟻會釀酒,頗感驚奇,忙問道:“這螞蟻怎樣釀酒?”
“大家都隻道人類好酒,其實動物世界裏,也有不少癮君子,比如那猴子,就會釀猴兒酒,這螞蟻就會釀蟻酒。”瘦小老頭道,“不過,這螞蟻要釀這蟻酒,卻也實屬不易:首先得找到既通風又保暖又幹爽又隱蔽的地方;其次得有足量品質上乘的野果子。”
獨孤塵聽完瘦小老頭的介紹,回味起蟻酒的甘甜,不覺舔了舔嘴唇,道:“老前輩,這蟻酒味道實在甜美,隻是後輩才喝一口,還沒品出其中真味,實在是不過癮。”
“小小年紀就這般貪杯戀酒,倒也頗有乃祖好酒之遺風,看來你我實屬同道中人啊!”瘦小老頭說道,就要把酒葫蘆遞給獨孤塵,手到中途,卻又撤了回去,拿起一隻陶碗倒了半碗,遞給獨孤塵,道:“別讓你小子一口氣把我葫蘆裏的酒全喝光了。”
獨孤塵接過陶碗,輕輕地呷了一口,在口裏含了好一會兒,這才戀戀不舍慢慢地咽下肚去,張開嘴,輕輕地哈了一口氣。好酒就得慢慢品嚐。
瘦小老頭收好酒葫蘆,手卻沒有停,從身邊拿出一隻小瓶子朝鍋裏灑了灑,再從鍋裏舀了一勺湯品了品,這才叫道:“熟了,可以吃了!”說罷,撒了些野蔥花,拎起鍋裏的那隻貓,撕了一條後腿,津津有味地大嚼起來。獨孤塵也不客氣,接過老頭遞過來的貓,雙手一用力,把另一條後腿撕了下來,張嘴就啃,隻覺貓肉入口即化,肥而不膩,齒頰留香。
獨孤塵見這貓貓不像貓狗不像狗,不由得問道:“這到底是貓是狗?是貓,體型卻又比貓大,是狗,卻又比狗小,最獨特之處是肉中有一股特殊的香味,極是好聞。”
“告訴你吧,臭小子,這可是隻麝香貓,極難捕得。”瘦小老頭道,“麝香貓俗稱香貓,所分泌的貓香是一種名貴的中藥,可治百病。你小子今天是有口福。”
兩人邊說邊吃,頃刻之間把蛇肉吃得幹幹淨淨,隻留下兩副蛇骨,鍋裏的湯也喝得幹幹淨淨,一滴不留。
兩個人喝著美酒,吃著美味,也顧不得炎陽當空,曬得人直冒汗,吃飽喝足之後,瘦小老頭這才問道:“你的酒呢?”獨孤塵朝懸崖邊指了指,道:“在懸崖下岸邊的水裏。”老頭一聽,也不答話,身子一縱,從懸崖處直跳下去,獨孤塵昨天見他跳過一回,所以也就不再擔心,半盞茶的功夫,就見老頭從懸崖處跳了上來,腋下夾著一隻濕漉的酒壇,壇外罩著一隻稻草編成的壇罩,看起來就像是酒壇穿了一件外套。
瘦小老頭上得崖來,放下酒壇,右手五指張開,按住壇上的泥封,前後轉了一轉,就將泥封轉了開來,露出裏麵紮得緊密的荷葉,待把荷葉打開,一股酒香撲鼻而來,卻和那蟻酒又不相同。那蟻酒有一股果香,而獨孤塵的酒卻是數種香氣交雜在一起,酒香清、香、醇、純,稻花的香氣中兼有荷葉、桂花和竹葉的清香。
瘦小老頭一聞到酒香,急不可耐,抱起酒壇,咕嚕嚕倒了半碗,隻見那酒似蜂蜜般稠稠的,黃澄澄的,略有一些懸浮物。
老頭放下酒壇,雙手端起酒碗放到鼻子底下閉著眼睛聞了一聞,張嘴就喝,良久,才深深地透了一口氣,睜開眼睛,叫道:“好酒!”獨孤塵見狀,忍不住誘惑,也倒了半碗酒,張開嘴巴直灌下去,隻覺這酒入口如蜜般甘甜,卻又清泠如冰,隨著酒的下行,隻覺一條冰線,又好似一條火線從喉嚨直衝丹田,讓人忍不住直吸涼氣,隨著冷勁過去,丹田開始暖和,四肢百骸,猶如身處寒冬的豔陽之下,無一處不熨貼,無一處不舒坦,比那蟻酒,卻又何止好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