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洋順著她眼光望了過去,隻感覺心酸無比,他低聲道:“未來沒來到之前,我們永遠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到底是對是錯,你喜歡他,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對於你來說,這沒有錯,也便夠了。”
張玲玲咳出一口鮮血,強撐自己的身體,說道:“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幫我?”
張洋閉上眼睛,用自己的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苦澀道:“以前……我的身邊,也應該有一個女孩子和你一樣,看到你這樣,我就想起了她,我好想幫你找回張洋,可是對不起,我沒有成功。”
張玲玲釋然,最後的一塊心結解開後,她平淡笑道:“原……原來是這樣,那個女孩子真幸福。你,不用和說我對不起,反而是我,要……謝謝你,謝謝你的努力,這樣就夠了,我……”
撲通一聲,張玲玲的手無力的垂落下去,打在張洋的大腿上,留下的鮮血實在太多,張玲玲現在是真的死去。她本來是在救護車上,可救護車卻沒有開到醫院,那時,張洋就知道,一定是她強行要求醫生去做的,她不想走,今天是留住她心中張洋的最後機會。哪怕知道自己可能死,哪怕自己的付出根本像流水一樣沒用,最後,她還是來到了這裏。
她受傷之時,張洋痛苦萬分,可是,當她真是死去的時候,張洋居然一動不動,就連眼淚都沒有往下流,隻是呆呆的看著懷中的女人,他不想放手,也不想做任何事情,隻想這樣抱著她。
一分鍾,兩分鍾……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主人,這個阿姨已經死掉了,你不要這樣。”小精靈不忍自己的主人如此,連忙拉動張洋的胳膊,想把他拉起來。
可是張洋置若罔聞,隻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
小精靈心裏一苦,也是對著張玲玲的屍體嚎啕大哭起來,雖然她的身體小小的,可是眼淚倒著實不少,居然浸潤了兩人的衣服。
“小敏乖,主人沒有事,隻是想坐一會,你別哭。”張洋麵無表情的摸著小精靈,語氣十分哽咽。
小精靈見他出言安慰,連忙忍住眼淚,可憐巴巴的靠在他身旁,也不打擾。
就這樣,在這個學者的屋子裏,張洋抱著張玲玲的屍體,靜靜的看著。
日出日落,朝陽與夕陽的替換,雲聚雲散,清風和狂風的轉換,時間緩緩流逝,張洋這一抱,就是三天三夜!
如果不是人類的身體不允許,張洋真的好想就這樣一直抱下去。
時間過的太久,張玲玲的屍體已經產生腐敗的臭味,極其難聞。張洋不忍她如此,在這屋子的四周為她建造了一座墓穴,將她埋葬在裏麵。張洋沒有立墓碑,因為他不知道墓碑上應該寫什麼。
站在墓碑前方,張洋悠然一歎,道:“雖然你的人生路走的不好,可這裏是你想守護的地方,留在這裏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小精靈試探問道:“主人,你還傷心嗎?”
張洋釋然一笑,道:“小敏,如果讓傷心陪伴自己度過一輩子,那還不如不活著,隻是,有些事情,會對人產生難以名狀的影響,是一輩子都不會忘,也是不可以忘記的。”
“嗯?什麼意思啊?”小精靈不解,好奇問道。
張洋搖搖頭,隻是道:“萬千平行世界中,總有一個……像張玲玲說的,有那麼一個,如果當初,她能夠更有勇氣一點的世界,我,好想去看看!”
“哇哇,主人又要用平行眼鏡了,我們要離開這裏了。”小精靈自然不會忘記平行眼鏡的開啟方法,開心的歡呼了起來,她年齡還小,和張玲玲也不熟,完全沒有張洋心中的情感。
這次,張洋沒有勇氣去看他過去的畫麵,隻是閉上了眼睛,默默的想著張玲玲死前說過的話。因為……那正是他心中所想。
翁的一聲,張洋立足不穩,差點栽倒在地。
待得腳步平穩之後,他奇怪的向四周張望起來,這個……這個天台,這個國旗,這個操場,這個食堂,這裏是自己的學校。
此時,這裏所在的世界正值中午,大批的學生從教室湧出,紛至食堂。在這裏呆了這麼久,張洋自然知道高中生吃個飯有多難,即使隻有幾天,但這裏對於他來說卻恍若隔世。
張洋帶著小精靈走進了食堂,好奇的觀看起來。隻是稍一搜尋,他的眼光就停了下來,因為,牆角那邊做著的人就是張玲玲,此時,她正在拖著下吧看風景。
“小敏。”張洋輕輕喚了一聲。
小精靈快速的點頭,使用起隱身術來。
從人群中消失後,張洋坐在了張玲玲的旁邊,這兩天,張洋看到的都是張玲玲二十多年以後的麵孔,突然見到她如此年輕,張洋隻感覺麵前這人好年輕,好美麗。不由自主的,他學起了她的模樣,拖起下吧,看向了窗外。
“玲玲,午飯來了,午飯來了。”
就在這時,一個帶著眼鏡的小子躥了過來,這家夥傻頭傻腦的,還露出一副傻笑,想說他不是一個呆子都難。
張洋的眉毛劇烈的挑動著,這個家夥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可這表情怎麼會差的這麼多,他總有一種衝動,想一腳將這家夥給踹飛。
“哼,真慢。”張玲玲嬌媚的白了他一眼,接過他遞的餐盤,不滿道:“你就是用這種方法給我道歉的啊。”
“沒……沒有,玲玲,對不起啦。”那呆子張洋不知做錯了什麼,飯也沒怎麼想吃,不斷的用著可憐的眼神望去。
張玲玲拿起筷子,然後插插飯碗中的米飯,道:“我的生日你都敢忘,我怎麼能原諒你。”
那呆子張洋低下了頭,不敢回答一句。
張玲玲見他如此不上道,更是生氣,自顧自的吃起飯來。兩個人都有些心事,在這個桌子旁,張洋和小精靈隻能聽見吃飯的聲音。
“玲玲,你不要生氣了,你想要什麼,我買給你。”吃了一會飯後,呆子張洋還想試著道歉。
“哼,你的零花錢都在我手裏,還不是要和我拿,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可以亂花錢,你怎麼就是不聽。不記得嗎,我們要攢錢的。”
“哦,對對對。”那呆子張洋恍然大悟,連忙道:“不買了,不買禮物了,我們要攢錢。”
啪的一聲,張玲玲也不吃飯了,將筷子摔在了桌子上,隻見她麵帶淚花,委屈無比的說道:“好啊,張洋,你就這麼過分,錯過了我的生日不說,現在連禮物都不給我買、”
那呆子張洋欲哭無淚,趕緊辯解道:“玲玲,不是你說不買禮物的嗎?”
張玲玲氣憤道:“你可以阻止我啊!”
“可是……你說過我不可以反駁你的。”張洋悶悶的低下頭去,差點委屈死。
張玲玲怒道:“還說不反駁我,你現在在做什麼,我叫你反駁我,你居然不反駁我。”
呆子張洋拚命的眨眼,心中糾結異常,反駁,不反駁,到底怎麼做才能讓麵前這個姑奶奶開心一點。
這一頓飯,他們兩個人花了好久,大部分都是為張玲玲生日的事情聊天,張洋也不打擾,隻是淡淡的看著他們。他的嘴角,偶爾會因為他們好笑的對話勾起一絲弧度。
吃過午飯後,兩人結伴返回教室之中,高中可是明令禁止談戀愛的,這兩個人是同桌,即使上課了,也是小動作不斷。
張洋站在他們身旁,感覺好笑無比。
“真是可憐啊,玲玲阿姨,你的世界如此悲哀,可這個世界,卻是我如此悲哀,生活,總是會因為一個莫名的小選擇而千差萬別。”
小精靈抬頭望向張洋,道:“主人,你怎麼不看了啊?”
張洋笑道:“沒必要了,我想要知道的東西已經知道了。”
“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裏啊?”
張洋眉毛一挑,看向了自己的身上:“我……是張洋,應該拿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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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騰村,張洋的故鄉之中,此時,朝陽似火,萬物處於新生,正所謂,一日之計在於晨,有經驗的農民們總是會趁著天氣涼快的時候起床,否則,太陽出來之後,他們想要幹活都難。
像往常一樣,張洋今天也是早早就起了床,吃過了妻子煮的飯後,他心滿意足的走向門外。
可是,剛剛走出門外,他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哈嘍,早啊,大叔。”張洋笑著打了一個招呼。
大叔張洋挑挑眉,驚訝道:“是你啊,你怎麼……這麼早就?”
張洋笑著舉起了手中的衣服,道:“大叔,我來拿回自己的衣服,也是將你兒子的衣服還給你。”
“哦,你的衣服啊,咿?我記得我幫你收到屋子裏了,怎麼又跑到衣架上了,難道是我記錯了?”
張洋笑道:“無所謂啦,大叔,今天也要加油哦,我相信你的孩子也會努力學習的,畢竟重點高中出來的,一定能上個好大學。”
“嗯?哈,隻要他能好好上學就好,我也不奢求別的。”大叔淡淡一笑,又是熱情道:“現在這麼早,你是不是還沒有吃飯啊,進屋子裏吃點東西吧。”
張洋搖搖頭,道:“我已經離開太久了,現在,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嗎?進來吧。”
見他大叔要伸手拉自己,張洋連連後退,笑著感謝道:“大叔,真的不用了,我走了啊,好好加油哦。”
張洋穿著自己的校服,奔跑了出去。
拿回自己的校服後,張洋沒有去別的地方,回到真正屬於自己的世界,無數的平行空間內,屬於他的,隻有那一個。
還是那個小縣城,還是自己的高中,還是那個,自己第一次來,卻熟悉無比的天台。
“主人,這裏看著好熟啊,不是剛才的學校嗎?我們怎麼又回來了啊?”小精靈好奇的從陽台下望了下去。
張洋笑道:“這裏沒有別的張洋,隻有我自己。”
小精靈吃了一驚,道:“啊,原來這裏是主人的世界啊,在天台上看風景也不錯,主人的學校還蠻漂亮的,山清水秀的,看看,主人,從這裏可以看見那邊的山,山上有好多漂亮的花朵。”
張洋一愣,順著她的目光望了過去,他笑道:“那個花……叫滿山紅。”
“滿山紅?好奇怪的名字。”
青山環繞,粉飾相稱,能夠將半個縣城的風光盡收眼底,不禁讓人心曠神怡。天台下是成群結伴的高中生,他們有的在打籃球,有的在自由漫步,以前,張洋沒有發現,其實這個學校裏充斥著這麼多的歡笑聲,不過現在發現,也不晚。
就在張洋看的正開心時,天台的門突然打開了。
張洋吃了一驚,迅速的望了過去,他還以為是老師來抓自己了,沒想到,上來的也是一個學生,不過,他的麵容呆滯,即使看到張洋在天台,也沒有任何情感波動。
那學生在輕微的迷茫後,便低下了腦袋,一步步的走向陽台邊緣,正是張洋所坐位置的旁邊。
“同學,你幹嘛啊?”張洋心裏有了計較,不過還是問了出來。
那個同學隻是低著腦袋,沒有回答,似乎不想理睬張洋。慢慢的,他來到了這棟大樓的天台前方,和張洋欣賞風景不同,他看向了陽台下的大地。六樓的最下方。
張洋見這家夥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頓時笑了出來,他沒有詢問,隻是將自己的眼睛摘了下來,放到了天台上。
“如果你真的想死,試試這個眼鏡吧,戴上它,死了之後,嘻嘻……你可以上天堂哦。”
那人皺起了自己的眉頭,奇怪的看向張洋。
張洋哈哈大笑,從天台上跳了下來,因為,現在已經快要上課了,待在這裏不太好。來到門口後,張洋轉身回看了一眼那人,在輕輕的搖搖頭後,他笑著道:“小敏,我們走吧。”
“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