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編劇坐在咖啡館裏翻閱著一本時尚周刊。

新晉花旦柳箐箐最新的男裝性感封拍成為惹人注目的焦點。那具凹凸有致的赤裸身軀穿著為其量身打造的西服,小麥色的油光肌膚擠出了傲人的事業線,高端定製的男裝半隱半現地裝飾在她的身上,不由令其嬌柔的外表多了一份英姿颯爽,儼然一活脫脫的性感尤物。頭戴禮帽,以傲視一切的姿態叼著雪茄。

粉絲們都想不到,她纖瘦的身軀居然也能波濤“胸”湧,更難得的是,她是娛樂圈不折不扣地純天然偶像,是上天打造出來的最完美的作品。哪怕仍有些羨慕嫉妒恨的人質疑她整容,可就算天底下的人都這麼質疑,他卻始終不會。

他用修長的食指來回蹭了蹭薄唇,嘴角情不自禁地彎出一抹笑意來。他也沒想到,原來,她的身材竟然如此風情萬種。可是潛意識裏,他卻也不喜歡她以這樣的姿態拋頭露麵,被成千上萬的粉絲瞻仰她的身體。她,理應隻能為他而展示。總有一天,他會讓她成為自己的女人。

此時此刻,柳箐箐本人應該正在片場拍攝那部由他所寫的年度古裝大劇吧,她戴上那隻翡翠步搖也一定很好看吧。然而,他的臆想和猜測卻為她蒸蒸日上的事業劃上了一個詭譎的句號。就在莫大編劇洋洋得意地蹭著自己嘴唇的時候,柳箐箐所在的片場發生了事故,年僅二十五歲的當紅藝人竟然香消玉殞了。人民醫院瞬間被圍堵得水泄不通。傳媒娛記、粉絲瞬間都聚集在門口,附近的交通全部堵塞,交警、特警、協警大批出警,封道、驅趕,場麵混亂。

莫編劇得知此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他始終不願意相信,這一切都是真切的。她才二十五歲,他還沒來得及向她求婚,她怎麼就這樣殘酷地走了呢?可是各大媒體報刊都已第一時間刊登了箐箐的死訊,而這則消息就像恐怖的疫病一般,傳播迅急,從一個點逐漸向四周擴散開,乃至遍布全球。他打遍所有知情者的電話,可大家卻好像是商量過似的,不是關機就是無法接通。他覺得自己就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無論如何掙紮都無濟於事。隻怪自己力量單薄,如果足夠強大,或許她也不會離開他。

深夜,莫編劇買了瓶XO,獨自走在僻靜的小道上,借酒消愁。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他舉起酒瓶,仰頭喝了一大口,琥珀色的液體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顎流進脖頸,沿著性感肌理滲透那件半敞開的白襯衣。一陣刺骨涼風襲來,視線裏的風景頓時成了天旋地轉的抽象畫麵,胃部翻江倒海起來,猛地湧上一股氣流來,順帶那些發酵腐爛的食物一股腦地吐了出來。身子驟然舒服多了,像是男人泄了欲一般。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手絹擦嘴,不小心順帶出了最新款的街機手機,“啪”地一聲,手機砸在了水泥地上,鋼化膜瞬間四分五裂。屏幕驟然亮起,照亮了他那張龍駒鳳雛的臉。

那塊手絹是一年前跟柳箐箐地下情約會時,柳箐箐贈予自己的。那時他們去了一個偏遠的古鎮遊玩,兩人分散而行,卻在同一個攤位買下了禮物互相贈送。她送了他一塊手絹,而他便送了她一支步搖。乳白色的錦帕上繡著一朵鮮紅綻放、形狀奇特的花,哪怕是形單影隻的一朵,卻也看似熊熊燃燒的烈火,詭異而張揚。可如今,它卻成了他唯一的念想。那支步搖隨著她的死,也不知所蹤了。

他俯身去撿手機,卻不及一隻黑貓的眼疾手快,隻見一團黑色毛絨之物“嗖”地一下跳竄而來,再以掩耳不及盜鈴的速度用嘴立即叼起明亮異物(對於貓來說,手機的確是個異物),逃之夭夭。

“畜生!”他扭過身,準備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