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離穿來時。

天剛剛亮。

濃鬱的橙花香彌漫整個車廂。

透過布簾縫隙,薑離瞥見有不少小廝在修整花木。

趕車的車夫心情不錯,他揮舞著牛鞭,嘴裏還哼著小曲。

一切都顯得那麼井然有序。

可薑離卻無比茫然。

她什麼都沒有做。

事情卻發生了。

並且穿過來後,她沒有繼承這具身體的記憶。

腦海裏還一直閃現出兩句警告和一個任務。

[裝失憶,死!]

[泄露真實的身份,死!]

[去昆山。]

它們似乎是原主刻意留下的信息。

其中,[去昆山]的念頭,尤其強烈。

這讓薑離感到非常荒誕,也不知過去多久,她才回過神覺得現在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轉頭環顧,薑離發現自己乘坐的雖然是牛車,但車廂內飾繁複華美,空間也並不逼仄。

車廂左邊放置著三口木箱和一個包袱。

三口木箱裏分別裝的是衣裳,首飾,銀錢和銅幣。

包袱裏裝的則是些洗漱用品。

怕驚動車夫,薑離蹲下身子用最小的動靜翻找物品,她搜得很仔細,可並沒有找到原主的身份信息。

不過從行李推斷,原主似乎非常富有。

車廂裏得不到更多信息,薑離掀開車窗簾,觀察外麵的環境。

眼下似乎是秋天。

樹葉已開始微黃卷曲。

牛車並不是在街道行駛,而是在一座座院子中穿行。

從行駛的時間和速度推測,這座大宅院占地麵積隻怕堪比故宮。

薑離驚訝之餘又對原主的身份非常好奇。

——貴族大小姐?

——亦或者是某個貴婦人?

在薑離的猜測下,一直前行的牛車忽然停下,外麵傳來嬤嬤的說話聲。

薑離連忙靠在車廂左側,悄悄從簾子後偷看。

牛車停住的地方是一座前院,院中停有不少馬車和驢車。

另有十幾個年輕貌美的女子站在一旁聆聽著嬤嬤的囑咐。

薑離也靜靜聽著。

好消息,雖然魂穿異世,但語言相通。

壞消息,車隊即將前往栗城,院中女子作為薑家的家伎,被打包成禮物獻給栗城城主穆鉞。

伎同妓。

家伎,是權貴富豪特意蓄養的女子。

她們在年幼時被挑選出來,並教習琴、棋、書、畫和歌、舞、技、藝。

待長大成人並學藝有成,家伎便成為權貴互相籠絡利益的工具。

這些女子不僅要憑借高超的才藝為賓客們表演,還會成為禮物被主家送給他人。

薑離之前猜測原主非富即貴,卻想不到原主有可能是一名家妓!

——箱子裏那些金銀財寶和綾羅綢緞或許是某些恩客的賞賜!!!

想到這,薑離在心裏暗暗罵了一句髒話。

此時,站在院中的嬤嬤已開始點名。

“薑尚,薑玉,薑梓,你們三人坐馬車。”

“薑容,薑豔,薑羽,你們三人坐驢車。”

……

嬤嬤點名時,薑離暗暗記在心中。

大概半炷香後,一個身著桃紅色衣裙的女子拎著包袱彎腰鑽入。

那女子眉目婉約,微微上挑的眼角用胭脂點成桃花妝,看過來時風情萬種。

見薑離打量,她連忙笑著打招呼:“呀!你就是薑離呢,果然長得國色芳華,絕世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