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在反複做著一個夢,一個噩夢。
一顆子彈射向他的眉心,速度極其緩慢,而他卻無論如何也躲不開。隨後,一枚大錢緩緩脫離他的脖頸,在半空中慢慢變大、變大,直到磨盤大小。大錢閃耀著七彩光芒,輝耀日月。中間凸顯出一對陰陽魚,旋轉著把他的魂魄吸進去,他感覺自己沉入到一片漆黑的世界裏。
各種碎夢,一段接著一段,十分真實。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暮鼓晨鍾般的聲音突然在耳畔回響,“小楓、小楓,你快醒醒吧,再睡就不趕趟了。”
“啊,我這是在哪裏?”他渾身一激靈,慢慢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低矮的棚頂,上麵糊著報紙,大黑的《中央日報》、《遼北日報》、《阜市日報》等字樣十分醒目。什麼情況?自己不是在圍捕持槍嫌犯時掛了嗎,怎麼還活著?
伸手摸了摸褥子下麵,是炕席,還能感覺到火炕散發出的一絲絲餘溫。
這是農村?要不怎麼會有火炕?火炕是由土坯或磚塊搭成,炕麵多由沙土抹成。為了清潔,炕麵上要鋪上一層席子炕席,就是北方人家用來鋪炕的席子。炕席一般為高粱秸稈、蘆葦秸稈的篾條編製而成,平整、透氣、光潔、易於擦拭,屬中華民族非物質文化遺產之一。後來炕席已逐漸被地板革、化纖地毯等工業材料所取代,漸漸淡出了人們的生活。
他是孤兒,6歲那年不堪忍受一個大孩子的欺負,一氣之下跑出孤兒院,被雲遊路過這座城市的師父帶走學習道術,高中畢業參軍,參戰、立功、考軍校,一口氣讀到博士,畢業後來到東北虎特戰大隊。從連長、營長一直幹到大隊參謀長。
然而,當博士參謀長遭遇紈絝大隊長,他悲劇了。
在一次反恐作戰中,紈絝大隊長中了對方圈套,一隊精英險遭全殲,是他帶人浴血廝殺將那些殘兵解救出來。最後卻背“黑鍋”轉了業,而那位紈絝卻什麼事都沒有,因為其父是軍區副司令,而他擊斃恐怖組織JD聖戰營3號頭目的功勞也被那位紈絝笑納了。
轉業後從小片警做到派出所所長,破獲了一起公安部部督販毒大案,被提拔當了分局刑警大隊大隊長。在圍捕殺人犯時,他單槍匹馬衝上爛尾樓解救人質中槍身亡。
“在哪裏?當然是在家裏啊。”說話的人半蹲著,胳膊肘撐在炕沿上,也許是受不了江楓的酒氣,往後挪了挪身子。
看了一眼身上的衣物,一套嘎嘎新的白色襯衣襯褲,還殘留著“臭球子”(“樟腦丸”,一種“驅蟲劑”)味道,剛出軍需庫?
“今年是哪年?”他又問道。
“1981年唄,看來你還沒醒酒啊?”四哥笑道,“昨晚你喝多了,說了半夜的胡話,什麼劫匪、槍戰,反正挺嚇人的。還有啊,今天是10月10號,你該去鎮上集合了。”
“哦。”
提醒完後,四哥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主要是屋裏酒味太大了,熏的他實在受不了了。
江楓在慢慢融合前身的記憶,他發現,這位竟然一直被諸多同齡稱為傻子,可是傻子又怎麼可能將郭家祖傳形意拳練至化境?一拳一腳皆返璞歸真,契合自然,符合於道,化一切形式為無形,又無所不包所有形式,是為化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