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大陸,地澤州。
蒼雲城管轄著方圓千裏,以北,是一片蒼茫山巒。
此刻,在積翠如雲的高山之巔,有著一處平整寬闊的石台。當旭日東升,天地最為寧靜的時刻,百來道身影盤膝而坐,十指交叉,雙目緊閉,似乎進入了某種修煉狀態。
他們都是蒼雲院的弟子。
在石台正前方,正端坐著一名麵色嚴肅身著灰色長袍的六旬老者,是這群人的師傅,學院十位任教師傅之一。
“喂,今天你回不回去?別裝了,你我都不是修煉那塊料,再怎麼努力也別想考入三大宗門。”王智哪是在修煉,用手肘撞了撞旁邊閉目靜坐的張毅,“昨晚老爹突然傳訊,說是給我弄了一鍋百年靈芝燉靈猴,回去後分你一份。”
王智的父親是個商人,家底殷實,為了讓他兒子成才,時不時就會給他加餐改善夥食,可惜此人無心修煉。
“別鬧,讓牛師傅聽到咱們說話,可就慘了。”張毅剛剛進入狀態,卻被這家夥一下子驚擾掉,不免眉頭微皺。
其實王智說得沒錯,可能他真的不是修煉那塊料。
仔細想想,來這片世界已經二十年。
二十年前,他還是地球上一個畢業沒多久的公司小職員。孤兒院長大的他,沒有豐厚殷實的家底,拿著微薄的薪水日複一日勞命奔波。令人扼腕的是,最終因為過度勞累,不幸猝死。
興許他的勤奮感動上天,死後竟是離奇穿越到了這裏。
這一世,他重生在一片混亂的真域,仙魔佛妖等等諸多道派爭霸天下。所幸的是,這天元大陸早被皇廷仙道掌控,也算一處平和之地了。
雖然還有諸多不如意的地方,這一世,他擁有了家的感覺,有了父愛,有個非常照顧他的天才大哥。至於母親,父親從來不曾提及,他也沒有過問。
王智是他的好朋友,經常勸他放棄治療,做人要懂得自知之明,知足常樂。就像王智他老爹說的,還不如棄學跟他一起做生意,賺些錢,結婚生子,也好享受生活。
張毅不以為然,在這強者為尊的世界,沒有實力,享受生活就是一種奢侈。
其實私底下他並不認為自己潛質很差,甚至擁有極強的記憶能力和領悟能力,要怪就隻能怪腦海中那塊該死的神秘晶石,一直阻礙著他的修為進步。
說起神秘晶石,也不過拇指大小,通體赤紅,更像是一顆毒瘤,隨著他魂魄一齊穿越到這具身體,自此以後便在他的大腦中根深蒂固。除了時不時發熱折磨他神經,無論張毅怎麼努力修煉,這家夥更會把他辛苦煉化的靈力吞噬大半,著實可恨,卻又叫他束手無策。
“修煉的基礎就是靜坐,沉靜心思,感悟變化。”
不知何時,牛師傅已經醒來,開始授課:“為師入道百載,一身修為,多半是靜坐提升而來,所以個人資質和勤奮顯得尤為重要。眼下三大宗門又要招收弟子,五年一度,機會難得,你們還有不到半年時間,如果再不努力拿什麼去考?難道還要再等個五年?”
老家夥名叫牛耿天,經常被學生們戲說為“牛耕田”,平常垮著一張臉,這讓張毅一度猜測他是不是在家欲求不滿?
“唐曉!”
牛師傅突然指向一個帥氣的錦衣青年,道:“你是為師所有弟子中唯一突破到罡氣境的人,給大家展示一下罡氣境的強大。”
“師傅,我覺得沒有必要展示。”唐曉站了起來,身高八尺有餘,整個人身上散發出一種濃濃威懾氣息。此刻,他的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嘲諷笑意,“境界的突破需要天賦資質,修為的成長更需要大量的修煉資源,他們什麼也沒有,即便展示了也沒啥用。”
“這家夥真能顯擺。”
“是啊,他的資質也不見得有多好,不就仗著家底殷實,每天都能煉化靈石,時不時進補丹藥麼。堂堂罡氣境,丹田才方圓五十丈,遠不達標,而且他的強勢多半依仗莫家大少。說白了,他本身就是個廢物,仗勢欺人。”
“我家要是有錢,修為比他隻高不低。”另一個學生不禁有些埋怨地說著。
“小聲點,讓唐曉聽到,我們都有麻煩,畢竟他是外舍弟子中修為最高的,而且擁有一件中品法寶,不能招惹。”
蒼雲院分“外舍”“內舍”“上舍”三種。新生差生皆分在外舍,修為高的升入內舍;內舍生考得好的,升入上舍,學院每年都有一次考核。
以唐曉修為,升入內舍綽綽有餘,但他一直選擇了拒絕,之所如此,是因為牛師傅給予他許多好處和便利。俗話說,寧做雞頭不做鳳尾,隻要師傅力薦,外舍弟子同樣有資格參加五年一度的大宗門考核。
至於張毅的大哥,乃是上舍弟子,整個蒼雲院數一數二的強者。
這時,端坐正前方的牛師傅點了點,對唐曉的回答並無不滿:“好,唐曉,你坐下,切記不要自高自傲。你現在是罡氣境,已經達到三大宗門的最低標準,但這丹田,方圓五十丈的真元儲藏空間尤顯不足,很有可能會被刷下來,仍需繼續努力。”
“師傅放心,還有半年時間,我一定能突破到方圓一百丈!”唐曉回答得極有信心,底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