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有人在痛苦地呻吟，還有女人的聲音在哭泣，空氣中彌漫著淡淡地血腥味，混雜著消毒水的腥氣。
徐亞禹慢慢地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白花花的一片。
這是在哪裏？
他半睜著眼打量了一下周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收拾整齊的病房裏。床邊的椅子上，表姐低頭睡著了，手裏還握著手機。
我到底在什麼地方？
床頭櫃上的搪瓷杯上刻著一行紅字：普陀區中心醫院。
意識逐漸變地清晰起來。
他能想起來的最後一個場景是在馬路邊，清晨悶熱的空氣紋絲不動。
對麵的那個男人微笑著，蹲下，做出了一個擁抱的姿勢。
就像八年前一樣。
大腦突然一陣刺痛，接下來的事情，他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門被輕輕地推開了，一個護士端著醫用托盤走了進來，上麵放著些瓶瓶罐罐和針筒。見徐亞禹醒了，她笑了笑，指了指床頭櫃上的茶杯，示意他把水喝了。
徐亞禹順從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口腔中由於睡了很久產生的苦澀又黏膩的感覺消退了。他打量著眼前正在整理托盤的女人，發現她不但長得漂亮，而且和那些在醫院裏工作了很久，臉上總帶著些麻木的護士相比，嘴角能一直保持上揚的微笑。
他調整了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表姐還是著原來的姿勢熟睡著，並沒有被這些小動靜吵醒。
“我怎麼會在這裏？”他問道，感覺到嘴裏特別幹澀，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你中暑了，昏倒在大街上。被人發現以後，是沈主任把你送來的。”護士笑著說，她把托盤拿了過來，放在病床尾端可移動的小桌子上。“你從被發現的時候就一直昏迷到現在，差點把你表姐嚇壞了。”
沈主任？徐亞禹這才想起來，舅舅是醫生，但多年來職位一直在變化，長大以後兩人的交流少了，他也沒太在意舅舅在哪裏任職，看來最近是到這家醫院來了。
“那我舅舅現在在哪裏？”徐亞禹看了眼還在熟睡的表姐，“我應該跟他一起去看......去看......”
“去看你爸爸，是嗎？”護士善解人意地幫他接了下去，“沈主任和我說了，他自己先去料理你父親的後事了，讓你安心呆在這裏療養。”
徐亞禹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選擇保持沉默。他看了下手機，現在已經是早上9點了。
表姐沈思佳還是在一邊低頭睡著，手裏的GALAXYS3屏幕上方提示消息的燈光在有節奏的閃爍著。
“我聽人說了些你家的情況，我能理解。”護士邊搗鼓著手裏的瓶瓶罐罐邊說道。
“我覺得你們父子間還是有感情的，不然你聽到他死訊後也不會出現幻覺了。心理學對這種現象有專門的解釋，算是內心壓抑情感的宣泄方式吧。”她發現徐亞禹沉默著不說話，又好心地添加道。
徐亞禹歎了口氣，他想到早上自己看到的那個現象，現在再回頭想想，確實也覺得像是幻覺，但是所有的場景又都顯得特別真實。
可能真的就如護士所說，是心理作用吧。